陈渊把那块金属板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手指在环套三角的刻痕上划过。他没说话，转身就把破浊者1型拆了。
林悦蹲在他旁边，手里攥着从报废探测仪上扒下来的谐振腔。“你还真打算靠这玩意儿干掉那大家伙？”她声音有点哑，昨晚的能量波震得她耳膜到现在还嗡嗡响。
“不是打算。”陈渊拧下最后一颗固定钉，“是必须。”
头盔记录仪还在循环播放那段视频。他放大到守护兽右膝弯曲的瞬间，画面卡了一下，关节缝隙露出一丝暗红色的线路。“0.3秒。”他说，“它动这里的时候，有延迟。”
林悦凑近看：“所以你准备打它的膝盖？”
“不止。”陈渊滑动屏幕，切到颈部转向的那一帧，“护甲拼接处有缝，眼睛也有罩子盖不住的地方。但这些地方太小，普通子弹打不中。”
“那你打算怎么办？拿牙啃？”
“用震荡波。”他抬头看了眼矿脉方向，“47赫兹能让变异生物抽搐，但它体型太大，普通频率穿不进去。得加强。”
林悦明白了：“你要造个能钻进它身体里乱抖的玩意儿？”
“差不多。”陈渊开始剪电容板的引线，“加共振模块，让它自己放大信号。就像……你往水里扔石头，波一圈圈往外扩，刚好撞上另一池子的水也在晃，两边对上了，哗一下全炸开。”
林悦眨眨眼：“你说人话。”
“就是让它内部短路。”
两人沉默了几秒。远处守护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块长了鳞片的岩石。
“问题是零件不够。”林悦扫了眼周围散落的残骸，“探测仪废了，机甲也碎成渣，你能用的就这几块破铜烂铁。”
“够了。”陈渊站起身，“去把那三具报废机甲的聚变电容拆了，还有波导管，能导能量的那种。”
“你现在让我去翻尸体？”
“不然等它过来请我们吃饭？”
林悦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起身走了。她动作利索，一边走一边检查腰间的脉冲枪是不是卡壳。昨晚那一战谁都没睡好，但她知道这时候没人有资格喊累。
陈渊低头继续拆解主控芯片。他的手套边缘已经磨破，手指蹭到电路板边缘时划了一道口子，血滴在焊点上，他拿布擦了擦就接着干。
十分钟后林悦回来，怀里抱着三个黑乎乎的金属盒。“电容搞到了。”她放下东西，“波导管只剩一根完好的，另外两根被能量波熔了。”
“一根也行。”陈渊接过，打开外壳检查内部结构，“只要输出稳定就行。”
“那你还需要啥？”
“绝缘层。”他敲了敲武器外壳，“震荡功率一大，电路容易反烧。得加双层保护。”
林悦想了想，脱下自己防护服外层的一块陶瓷贴片：“这个行不行？防热抗压，之前对付变异鼠的时候用过。”
陈渊接过去看了看：“勉强能用。再找点密封胶，接缝处不能漏电。”
林悦从工具包里翻出半管隔热胶泥递过去。陈渊接过，直接抹在焊接点上。他的动作很稳，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像是早就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温度也开始下降。
“快好了吗？”林悦靠着岩壁，搓了搓胳膊。冷空气让金属收缩，她担心刚焊好的地方会裂。
“最后一步。”陈渊把谐振腔装进前端，连接主回路，“主控程序重写了，现在能自动追踪弱点反射的能量波动。只要它动，武器就能锁住最脆弱的位置。”
“听起来像个智能马桶。”
“比那靠谱。”他按下测试键，充能指示灯亮起，蓝光稳定，没有闪烁。
林悦松了口气：“至少没当场炸。”
“炸不了。”陈渊调试频率，“我设了安全阈值，超过就自动断电。”
他说完，举起枪对准百米外一块突出的岩壁，调到47.3赫兹，短促点射三次。
第一发打偏了，岩面只留下一个小坑。第二发命中，表面出现蜂窝状蚀痕。第三发落在同一位置，石头直接崩裂，碎屑飞溅。
“成了。”陈渊收枪，“穿透力达标。”
林悦盯着那块岩壁看了几秒：“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打穿它的鳞甲？”
“不确定。”陈渊重新检查瞄准条纹，“但我试过它爪边掉下来的那片鳞，硬度和这块岩壁差不多。刚才第三击已经造成结构性损伤。”
“所以你是拿石头当替身演员？”
“科学讲究对照实验。”
林悦没忍住笑了下，又立刻绷住脸：“别忘了它可不是石头，会动，还会杀人。”
“我知道。”陈渊把枪背到身后，“所以我不会给它反应的机会。”
话音刚落，枪口突然发出轻微嗡鸣。温度骤降让某个焊接点出现了微裂纹，充能时引发共振。
陈渊立刻切断电源。远处守护兽猛地抬头，红眼扫向他们这边。
两人僵住。
守护兽没动，只是缓缓转了半圈，鼻子嗅了嗅空气，然后重新低头，回到原位。
“吓死我了。”林悦压低声音，“差点以为它冲过来了。”
“以后试射换个角度。”陈渊摸出胶泥，重新封住裂缝，“不能再让它警觉。”
他改用脉冲式预热维持元件恒温，再次测试三次低功率发射。这次枪声更轻，岩壁上的蚀坑更深更集中。
“稳定性没问题了。”他收手，长出一口气。
林悦看着他满手油污和干掉的血迹：“你多久没合眼了？”
“记不清。”陈渊靠在岩块上，闭上眼睛，“大概十个小时？”
“你得休息。”
“等打完再说。”他睁开眼，“现在武器有了，策略也定了。先打眼睛干扰视线，再轰膝盖让它失去平衡，最后直击晶核。”
“听起来像菜谱。”
“执行起来比炒菜难。”
林悦没接话。她打开终端残留的日志片段，比对两次攻击间隔时间。“我算了一下，它每次高强度动作后要停1.8秒，像是在重置能量。”
“这就是机会。”陈渊说，“我们不能一轮猛攻，得打节奏。一击即退，等它恢复动作的瞬间再出手。”
“谁主攻？”
“我。”
“那你得活着回来。”
“不回来也没人顶上。”
林悦瞪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我说实话。”陈渊活动了下手腕，“你负责掩护和观察，发现异常立刻提醒。其他人尽量远离正面。”
“万一它追出来呢？”
“那就跑。”陈渊咧了下嘴，“反正我们没车，它也没驾照。”
林悦翻白眼：“现在还有心情讲冷笑话？”
“紧张的时候不说两句，容易手抖。”
他站起身，把破浊者2型原型枪握在手里。外表面多了一条红色瞄准条纹，充能灯稳定闪烁蓝光。
林悦看着他：“真的准备好了？”
陈渊点头。
她也站起来，拍了拍防护服上的灰：“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你刚才试射的时候，第三次击中岩壁的瞬间——”她顿了顿，“那块石头裂开的样子，跟守护兽爪边那个符号，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