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雌侯便问道:“王爷有何看法?”
裴玉珩伸手捂着肚子道:“本王肚子有些疼,劳侯爷稍等。”
他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鸣雌侯:“……”
裴玉珩今日的行事和以往完全不同,她隐约觉得元昭帝的计划会落空。
今日太子叛乱,裴玉珩又是这般行事,这中间只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否则这两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门外如烟匆匆进来道:“侯爷,叛军又发动进攻了。”
“他们已经攻破我们的第二道防线,若是再破一道防线,就再无险可守了。”
鸣雌侯沉声道:“将行宫里存放的油全取出来。”
如烟应了一声,就匆匆派人去取。
行宫里此时早就乱成一团, 文武百官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蹿。
鸣雌侯一出来,众人便围了过来。
她看到这些人,心里烦得紧,这些个官员,一遇到事,全都是废物。
裴玉珩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嘲弄。
他没理会这些废物,而是去找镇国公。
镇国公见他过来,直接问:“王爷有何打算?”
这些年来,镇国公府被元昭帝打压的厉害,他的长子和三子,虽是战死在沙场上,却也算是被人害死的。
对元昭帝,镇国公是有怨的。
今日太子叛乱,这事对镇国公府也是个机会。
裴玉珩不答反问:“之前我让舅舅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镇国公点头:“都准备好了。”
裴玉珩的唇微微勾了起来:“那就先看戏。”
“父皇那么喜欢看人相争,那么今日我也在旁看一场父皇与太子相争的戏码。”
镇国公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担心地道:“可是如此一来,太子控制了京大营,他的人马太多。”
“我担心陛下的这三千禁卫军,怕是撑不了多久。”
“若让太子的人杀入行宫,他只怕会第一时间对付王爷。”
裴玉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舅舅放心,鸣雌侯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有她在,太子带过来的人马起码要折损一半以上,才能攻进行宫。”
“太子攻进行宫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会是父皇,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做事。”
“到时候本王再动手,也不过是平叛而已。”
镇国公听到这话放下心来:“臣知道要怎么做了。”
裴玉珩拱手道:“辛苦舅舅了。”
镇国公正色道:“王爷客气了。”
“能为王爷解忧,臣很开心。”
他就怕裴玉珩是那种愚孝的,那么镇国公府这些年来流的血泪就白流了。
裴玉珩能当机立断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很欣慰。
他已是半截身体入土的人,早已没了野心。
他只有三个愿望,一个是盼着明远澜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另一个则是让天下人记得那些战死的将领的名字;
最后一个则是将士们不再缺衣少粮。
元昭帝在位时,这些事情很难达成。
但若等到裴玉珩登基,这些事情应该能做到。
裴玉珩从镇国公那里出来的时候,明远舟跟了出来。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听我娘说王妃有孕了?”
裴玉珩放在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压了许久的的情绪,在明远舟问出来的那一刻,他险些失控。
他与明远舟有若亲兄弟,他平时不能与人说的情绪,都能与明远舟说。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丢人,就算是明远舟,他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明远舟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王妃有孕,你好像不太好高兴?”
裴玉珩长睫半覆,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淡声道:“眼下行宫里乱成一团,我没心思想这件事。”
明远舟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你和她吵架了?”
裴玉珩还没有说话,明远舟又接着道:“女子怀孕之后,因为身体不适,脾气会比平时大一些。”
“我知你身份尊贵,平时都要人让着你、哄着你,但是夫妻之间,你得收收脾气。”
“别的不说,光说她为你生儿育女,你就不能对她发脾气。”
裴玉珩只觉得心里的那团火再难压得住,冷声道:“为本王生儿育女?她配吗?”
明远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毕竟裴玉珩不久之前,还来问他,要如何讨叶青芜欢心。
他看着裴玉珩道:“你真跟她吵架了?”
裴玉珩的语气冷漠:“没有。”
明远舟问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裴玉珩将心里的那团火强行压了压:“我为何娶她,你是知晓的。”
“就她的身份,哪里配得上我?”
“之前对她千依百顺,不过是因为她有用。”
“今日太子谋反,不管成败,她都失去了她的用处,我自不需要再对她客气。”
明远舟听到这话皱眉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她?”
毕竟裴玉珩前些日子才找他问,要如何讨女子欢心,他此时听到这句话,着实有些意外。
裴玉珩冷笑一声:“本王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
“就她,也配本王喜欢?”
他真心喜欢着她,她却是如何回报他的?
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细细算来,这是在他们成亲之后怀上的。
她是他的王妃,却背着他与其他男人厮混。
这对他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明远舟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如何处置她?裴玉珩此时脑子里乱得很,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这件事。
他黑着脸没有说话,明远舟便以为他对叶青芜动了杀心。
明远舟又道:“你以后定然要另娶正妃的,她的性子怕也不是能居于人下的。”
“她的出身是低了些,但是我觉得她人还不错。”
“你就算不喜欢她,看在她曾帮过你的份上,也别为难她。”
裴玉珩有些烦躁地道:“到时候再说。”
一个太监匆匆走过来道:“王爷,鸣雌侯请您过去一趟。”
裴玉珩应了一声,轻甩袖袍,大步离开。
明远舟再次叹了一口气,回了住处。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叶青芜站在花墙的后面,她此时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