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抱着一摞卷宗,穿过大理寺的院子,径直走向验尸房。清晨的空气带着微凉,他步伐不停,脑中关于南城茶馆的猜测愈发清晰。
验尸房里,光线从高窗洒下,将室内照得明亮。他将卷宗放在解剖台上,没有急着翻阅,而是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京城街景。那些被冥蛇抹去的“痕迹”,此刻正指向一个普通到被忽略的地方。
南城茶馆。
一个茶馆,何以成为冥蛇的“中转站”?这背后必然有其独特的运作模式。高峰回忆起那些失踪者和暴毙者的背景,他们与灰色地带的牵扯,以及他们或多或少掌握的秘密。冥蛇利用他们的贪婪与欲望,将他们变成工具,再无情抛弃。那么,茶馆,或许就是这个过程的起点或终点。
他没有立刻将这个猜测告诉李大人。他想先确认。单凭一份卷宗上的细节,以及自己的推断,还不足以让大理寺大动干戈。他需要更具体的证据。
高峰决定亲自去一趟南城茶馆。
他换下仵作的公服,穿上寻常的青布长衫,又戴上了一顶不显眼的斗笠,将半张脸掩在阴影里。这样打扮,在京城街头并不少见,不会引人注目。他从大理寺侧门走出,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南城是京城贫民与商贩混居之地,鱼龙混杂。街道狭窄,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闲聊声此起彼伏。高峰顺着记忆中的地址,在几条小巷中穿梭,最终停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匾,上书“清风茶馆”四个字,字迹模糊,透着一股陈旧气息。茶馆外观破败,与周围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高峰推开木门,一股混杂着茶香、汗味和烟草味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茶馆内光线昏暗,几张老旧的木桌随意摆放着,桌椅油光发亮,显然是经年累月的使用痕迹。稀疏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低声交谈,或是独自品茶。
高峰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最普通的粗茶。他没有急着环顾四周,而是垂下眼帘,看似在品茶,实则将周遭的一切都纳入感知。
“心理侧写”的能力在脑海中悄然开启。他不再仅仅依靠视觉和听觉,而是仿佛能感受到茶馆内每个人的情绪波动,捕捉到他们言语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
他观察着茶馆的掌柜。那是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动作麻利地穿梭于桌椅之间,偶尔与客人搭上几句话,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市井的油滑。然而,高峰从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种警惕并非源于对生意的戒备,更像是一种长期处于危险边缘所形成的习惯。
他的目光转向几桌客人。
左手边,两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正在大声抱怨着京城的物价,言语粗鄙,不时发出几声哄笑。高峰却注意到,其中一人看似无意地抬手,露出了手腕上的一道纹身——一条盘踞的毒蛇。虽然纹身很小,也很隐蔽,但高峰还是捕捉到了。这与柳如烟描述的冥蛇标志虽有不同,但其隐秘性与毒蛇图案,让他心头一紧。
他的“心理侧写”能力迅速分析这两人的行为模式。他们表面粗俗,实则言行间带着一种刻意的表演痕迹,仿佛是想把自己伪装成普通市井无赖。但他们眼神中的精光,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与他们身份不符的警觉,都让高峰警惕。
右侧,一名看似文弱的年轻书生正低头品茶,他旁边放着一本书。他面色苍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高峰的“心理侧写”告诉他,这书生内心充满焦虑与恐惧,仿佛背负着巨大的秘密。他时不时地瞟向茶馆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提防什么。
高峰想起了那些失踪的青楼头牌,以及那个暴毙的小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与灰色地带的牵扯,以及可能掌握的秘密。这个书生,会是其中一个吗?
他慢慢喝着茶,耳朵捕捉着零碎的对话。
“……那批货,可得抓紧了。”
“……最近查得严,风声紧。”
“……上面催得急,今晚务必送到。”
这些只言片语,在高峰耳中却像拼图碎片。货?什么货?冥蛇的“清洗”计划,又与“货”有何关联?
他注意到掌柜在与那两个纹身汉子交谈时,会不经意地用手指敲击桌面,敲击的节奏看似随意,却带着某种规律。高峰尝试用“痕迹学精通”去分析这种行为模式。这是一种暗语,一种只有特定人才能理解的信号。
高峰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这里只是冥蛇的冰山一角。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他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将茶馆内所有人的行为模式、情绪波动都大致分析了一遍。他发现,除了那两个纹身汉子,还有几名客人也带着类似的警惕,他们虽然伪装得很好,但在“心理侧写”之下,他们的异常无所遁形。
这些发现,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清风茶馆,绝非普通的饮茶之所。它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京城各色人等牵扯其中。
高峰起身,结了茶钱,离开了茶馆。他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融入街头的人潮。
走出茶馆的瞬间,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里只是冥蛇在京城的一个据点,他们可能还有更多的秘密场所,更深层次的渗透。
他必须将这些发现告诉李大人。一场真正的较量,从“清风茶馆”这里,彻底拉开序幕。他手中握着那些旧案卷宗,感到一股沉甸甸的责任。冥蛇的“清洗”计划,也许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庞大和深入。他必须在冥蛇动手之前,将他们揪出来。
系统在脑海中发出提示:“主线任务‘拔除冥蛇’进度提升。检测到宿主成功发现冥蛇重要据点,获得功勋值。”
高峰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