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训练场边缘,指尖还残留着魂力运转后的温热。唐舞麟从身后走来,肩上搭着一条汗湿的毛巾,声音带着笑意:“刚路过教学楼,听见几个低年级学生在讨论咱们那场比赛,说你是‘靠一张卡赢的’。”
“他们说得也没错。”林羽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召唤卡匣,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但我出的每一分力,他们没看见。”
唐舞麟笑了一声,把毛巾甩到栏杆上:“可现在整个学院都在传——说我们是这十年来最不像冠军的冠军。明明最后十分钟逆转全场,打得对手连召唤阵都布不起来。”
林羽没接话。他望着远处正在对练的几组学生,有人模仿他的起手式,有人刻意压低魂力波动去贴近他的节奏。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并不陌生,但今天格外沉。
半小时前,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影哨节点运行稳定,数据流监控持续中】。他知道,那条鱼已经咬钩,而饵还在场上。
“你觉得,他们会信那些假数据多久?”唐舞麟忽然问。
“只要他们还想挖下去,就会一直信。”林羽收回目光,“真正的战斗从来不在擂台上,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唐舞麟点点头,语气一转:“但现在外面的声音不一样了。昨天食堂门口贴了张手绘海报,画的是你站在废墟中央,脚下踩着三道裂痕,标题写着‘逆袭之王’。”
“谁画的?”
“不知道,署名是个火苗图案。”唐舞麟耸肩,“不过今天早课时,好几个班都提前十分钟到了训练场,就为了占位置看我们晨练。”
林羽皱眉:“我不想当什么榜样。”
“可你已经是了。”唐舞麟看着他,“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一场班级联赛,按理说连海神阁都不会关注,结果现在连后勤组的人都开始打听你的修炼时间表。”
林羽眼神微动。
这不是巧合。从庆功宴上的异常震动,到情报网的反向渗透,再到如今铺天盖地的舆论热潮——一切像被无形的手推着走。有人想让他成为焦点,而焦点最容易暴露破绽。
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右手指环,冰晶膜已悄然褪去,银色表面恢复如常。极北密钥仍在运作,所有真实数据依旧封锁。但外界的反应太过迅速,快得像是早已准备好剧本。
“他们在用名声当枷锁。”林羽低声说,“捧得越高,摔下来时动静越大。”
唐舞麟沉默片刻:“所以你现在担心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是信任。”林羽转向他,“当所有人都以为我无所不能的时候,哪怕一次失误,都会变成怀疑的起点。而一旦有人开始质疑我……就会有人趁机动手。”
风吹过训练场,卷起一片尘灰。远处传来欢呼声,一群学生围着一块战术板激烈争论,手势频频指向林羽所在的方向。
“你看。”唐舞麟苦笑,“他们已经开始研究你的‘召唤节奏轴’了,还有人做了表格,记录你每次出手前的呼吸次数。”
林羽眯起眼。那块板上画着密密麻麻的时间线,标注着“卡匣开启0.3秒后释放第一魂技”“第二波召唤前置动作为左脚点地”。
精准得过分。
“他们不该知道这些。”林羽声音冷了几分,“比赛录像没有慢放功能,也没有第三方视角采集权限。除非……有人私下调取了安防记录。”
唐舞麟脸色一变:“你是说,除了监听网络,还有人在做战术分析?”
“不止是分析。”林羽缓缓握紧拳,“是在拆解我的战斗逻辑。呼吸、步伐、卡匣开启角度……这些细节根本不可能靠肉眼捕捉。除非他们有高阶魂导记录仪,或者……内部审批权限。”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广播声响起:“请今日参赛队伍前往荣誉厅领取奖状与纪念徽章,重复,请前往荣誉厅……”
唐舞麟动了动肩膀:“走吧,躲不过的。”
林羽点头,迈步前行。穿过走廊时,两侧墙壁上已贴满手绘海报,有的描绘决赛最后一击的瞬间,有的写着“相信奇迹”“从零翻盘”之类的标语。一个新生模样的学生看到他,猛地站直身体,差点打翻手中的资料盒。
“林羽学长!”那人结巴了一下,“我……我和队友每天晚上加练两小时,就是想有一天能像你们一样!”
林羽脚步顿了顿。
周围陆续有学生围上来,眼神炽热,问题不断:“你是怎么在魂力耗尽的情况下还能召唤出那只黑焰狼的?”“听说你在比赛中用了三种不同属性的召唤兽,是真的吗?”“能不能教我们怎么预判对手的技能衔接?”
唐舞麟挡在他前面,笑着应付几句,低声说:“你要是不说点什么,他们不会散。”
林羽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安静。
“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全场渐渐静了下来,“那天比赛到最后三分钟,我的魂力只剩百分之七,卡匣也因过载出现延迟。我之所以能撑住,不是因为系统多强,而是我知道——如果我倒下,唐舞麟就只能一个人面对三个对手。”
他看向身边的搭档:“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我们有必须赢的理由。不是为了称号,不是为了掌声,是为了不让一起拼命的人失望。”
人群安静下来。
“所以别只记住‘逆袭’这两个字。”林羽继续说,“记住它背后的代价。每一次突破极限,都是拿伤痛换来的。我肋骨上有道旧伤,到现在翻身还会疼;唐舞麟左手神经损伤,握剑久了会发麻。这些,比奖杯更真实。”
说完,他转身朝荣誉厅走去。
身后议论声渐起,不再狂热,多了几分沉思。
唐舞麟快步跟上,轻声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也说给某些人听的?”
“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想听的部分。”林羽淡淡回应,“崇拜者听见激励,窥探者听见警告。”
进入荣誉厅,工作人员递来一枚银边徽章。林羽接过时,指尖触到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传奇始于平凡之路”**。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一瞬。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临时签到点稳定性+5%,影哨节点捕获新信号三次,来源仍锁定在图书馆地下区域】
他将徽章收进衣袋,没有多言。
唐舞麟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又发现什么了?”
“他们还在试。”林羽低声说,“而且比预想的更急。就在刚才,有人试图通过旧档案系统的备用端口接入第三缓存点。”
“不是已经被你设成陷阱了吗?”
“所以我留了个‘礼物’。”林羽嘴角微动,“一段伪造的日志,显示我在昨晚秘密调试了一种复合型召唤阵列,融合了火属性增幅与空间折叠技术。”
唐舞麟一愣:“他们会信?”
“关键不是信不信。”林羽望向大厅尽头的玻璃窗,外面阳光刺眼,“是要让他们投入资源去验证。等他们调动更高权限的技术人员,我的‘影哨’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能绕开审批流程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真正危险的不是监听,是那个能在学院核心系统里开后门的人。”
唐舞麟皱眉:“你觉得会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林羽抬起右手,银环微微一震,“但很快就会露出痕迹。只要他们继续碰那套假数据……”
话未说完,卡匣突然剧烈颤动。
不是预警,也不是系统提示。
是一次主动反馈——
【检测到加密指令注入】
【内容片段:请求确认_复合召唤阵列真伪_需三级以上权限解锁】
林羽眼神骤冷。
“他们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