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将最后一块金属残片封入魂导容器,卡匣在掌心微微发烫。他没有立刻收起,而是用指腹缓缓摩挲过表面那道新出现的裂痕。那裂痕比先前更深了些,边缘泛着暗金,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
“回去。”他说,声音不高,却让唐舞麟和古月娜同时抬起了头。
三眼金猊前爪轻点地面,竖瞳中的金纹悄然收敛。它没有多言,只是跟上了林羽的脚步。
一行人穿过废墟边缘的金属通道,脚下的合金板在魂力余波中发出低沉的震颤。林羽走在最前,右手始终贴在卡匣旁,指环微凉。他没有再调出系统界面,但那倒计时的数字仍在他意识中清晰浮现:**7:11:42**。
他们回到学院外围时,天光已微亮。
守门弟子见到林羽一行,神情微变,迅速传讯。不到半刻钟,一名身披灰袍的老者出现在学院侧门,面容沉静,眼底却藏着锐利的审视。
“院长要见你们。”老者开口,目光在林羽身上停留了一瞬,“单独。”
唐舞麟皱眉,刚要说话,林羽抬手止住他。
“我去。”他说。
老者转身前行,林羽紧随其后。两人穿过学院深处一条隐秘回廊,两侧墙壁由整块黑曜石砌成,表面浮刻着古老的魂导纹路。林羽注意到,那些纹路并非装饰——它们在微弱地吸收空气中的魂力波动,像是某种持续运转的监测阵列。
尽头是一扇无门环的石门。
老者伸手按在门侧,掌心魂力流转,石门无声滑开。室内无灯,却亮如白昼,中央悬浮着一根通体漆黑的柱体,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像是承受过无数次冲击。
“封印之柱。”老者低声道,“百年前那一战的遗物。”
林羽瞳孔微缩。他没有靠近,但体内的系统却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共鸣,仿佛那柱体中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他。
“你不必惊讶。”老者坐入石室角落的座椅,“你们昨夜追踪的痕迹,早在三十年前就出现过一次。同样的符文,同样的倒计时,同样的……空间折叠手法。”
林羽没有接话。
“那一次,我们损失了七位魂斗罗。”老者声音低沉,“深渊位面曾试图从内部瓦解学院的防御体系。他们不是单纯进攻,而是渗透、伪装、诱导。就像昨夜那样,让你们‘发现’线索,主动追查,最终踏入他们设下的认知陷阱。”
林羽终于开口:“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深渊的存在?”
“不止知道。”老者抬眼,“我们与他们交战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在百年前。那一战后,学院建起了双重防御——封印之柱镇压位面裂隙,魂导监察网覆盖全境,任何异常魂力波动都会被记录。”
林羽沉默片刻:“那为什么昨夜的信标没有触发警报?”
老者目光一凝。
“因为它不是从外部侵入。”他缓缓道,“它是从内部激活的。信号源的位置,就在学院地下三层的废弃导力中枢。”
林羽心头一震。
“更奇怪的是,”老者继续说,“系统回溯时,检测到一段不属于任何已知魂师的能量频率。它短暂干扰了监察网的判定逻辑,让信标在‘合法’状态下运行了整整十七秒。”
他盯着林羽:“而那段频率,与你体内某种波动高度相似。”
林羽呼吸微滞。
“百年前,有一位外来者。”老者声音低沉,“他自称来自另一个世界,体内有一种无法解析的力量体系。他帮助我们加固了封印,但也留下了隐患——他的力量在消散后,曾短暂激活过封印之柱的共鸣机制。”
“后来呢?”林羽问。
“他消失了。”老者道,“没有留下任何实体痕迹,只有一段残留在监察网核心的日志记录。那记录里,有一句未解的话:‘签到成功,奖励:时空锚点碎片’。”
林羽的手指猛地攥紧卡匣。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但这一次,他没有查看签到地点,而是盯着那句日志在脑海中重现。
“你认识这个词?”老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不认识。”林羽摇头,声音平稳,“但我想知道,那位外来者最后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老者道,“但他消失前,曾留下一句话——‘系统会继续运行,直到下一个持有者觉醒’。”
石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林羽缓缓抬起右手,银色指环在光下泛着冷芒。他没有摘下,也没有遮掩。
“你体内的波动,”老者忽然道,“与他最后残留的能量频率,匹配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九。”
林羽没有回应。
“我不是质问你身份。”老者语气缓和,“而是提醒你——深渊不是第一次寻找‘异界来客’。他们惧怕这种力量,也渴望吞噬它。昨夜的行动,或许不是偶然,而是针对你的一次试探。”
林羽终于开口:“你们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公开?”
“因为一旦公开,恐慌会先于防御。”老者道,“而且,我们不确定,那位外来者的遗产,究竟是保护,还是……更大的隐患。”
他站起身,走到封印之柱前,手掌贴在表面裂纹处。
“这根柱子,不只是封印。”他说,“它是一把锁,锁着深渊通往这个世界的门。而钥匙……可能就在你体内那种力量之中。”
林羽盯着那柱体,意识中系统界面悄然闪烁,一行新提示浮现:【检测到高纯度位面封印能量,是否进行局部共鸣?】
他没有选择。
“我可以告诉你更多。”老者转身,“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加入学院的秘密监察组。只有通过权限认证,才能接触百年前的完整档案。”
林羽沉默片刻:“如果我拒绝?”
“那你将被列为潜在风险目标。”老者平静道,“我们会限制你的活动范围,并对你的魂力波动进行持续监控。”
林羽轻笑一声:“威胁?”
“是保护。”老者道,“对你,也对学院。”
林羽抬起手,指环微光一闪,卡匣中那张漆黑召唤卡再次震颤。这一次,裂痕扩张得更明显,几乎贯穿卡面。
“我可以加入。”他说,“但我要查阅那位外来者的全部记录,包括他最后出现的位置、使用的魂技、以及……他是否也有一张这样的卡。”
老者凝视他许久,终于点头。
他走向石室另一侧,从墙中取出一块黑色晶板,表面刻满细密符文。他将手掌覆上,魂力注入,晶板缓缓浮空,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
画面中,一名青年站在封印之柱前,身穿与林羽相似的校服,手中握着一张半透明的卡片,卡片上隐约可见“签到”二字。
青年抬头,目光仿佛穿透时空,直视林羽。
“下一个持有者。”他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记住,系统不是工具,是契约。你签到的每一次,都在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
影像戛然而止。
老者收起晶板,神情复杂:“这是最后一段记录。他消失前,曾说‘第七十二次签到,是转折点’。”
林羽的手指缓缓抚过卡匣。
第七十二次。
他抬头,正要开口,忽然察觉体内魂力一阵异动。系统界面剧烈闪烁,一行猩红提示浮现:【警告:检测到深层记忆唤醒,系统权限即将临时冻结。】
他的指环骤然发烫,卡匣中那张黑卡猛地一震,裂痕瞬间蔓延至边缘。
老者眼神一凛:“怎么了?”
林羽没有回答。他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正从系统深处涌出——冰原上的祭坛、银发女子的低语、九道冰环的破碎声、还有一声幼兽的啼哭划破夜空。
这些画面从未见过,却仿佛早已存在于他意识深处。
“你到底是谁?”老者沉声问。
林羽抬起眼,指环的光芒映在他瞳孔中,像是某种古老契约被悄然激活。
“我不知道。”他说,“但系统选中我,不是偶然。”
他伸手按在封印之柱上。
掌心接触的瞬间,柱体裂纹中泛起一丝微弱金光,与他指环的光芒共振。
石室顶部的监察阵列突然发出嗡鸣,所有纹路同时亮起,投射出一幅地图——标记点正是昨夜那处地下控制室。
但这一次,地图下方浮现出一行小字:【第七十二号签到点:史莱克密室——可召唤:未知(需解锁)】
林羽的手还按在柱体上,指环与裂纹之间的光芒越来越强。
老者后退一步,声音凝重:“你做了什么?”
林羽没有回答。他感觉到系统在颤抖,像是某种沉睡的规则正在苏醒。
卡匣中的黑卡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裂痕中央,浮现出一个极小的符文——与昨夜信标上的深渊符文截然不同,却带着更古老的气息。
那符文缓缓旋转,投射出三个字: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