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孙女士解决孩子问题并获得谅解后,蒋琦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逐渐摸索到在“仁心”与“规矩”间平衡的微妙尺度,在会所的工作也愈发顺利,点名率稳步上升,经济状况稍有改善。
然而,另一桩心事却始终萦绕在他心头——那位被他无意中闯入家中、惊扰了的单身妈妈,李娅。
那晚灯光下她惊恐苍白的脸、小男孩小宝害怕的眼神,以及自己仓皇躲藏在桌下的狼狈……这些画面时常在他脑海中闪现,带来阵阵愧疚。虽然警局一事已了,但一句隔空的道歉远远不够。大师傅常教导“有错当认,有恩当报”,自已受了李娅指点的恩惠(自助银行),更欠她一个当面郑重其事的道歉。
下定决心后,蒋琦却犯了难。如何道歉?空手去显然不合适。送什么?昂贵的礼物他买不起,且显得目的不纯。
他想起那次闯入时,注意到李娅家的阳台很小,但摆着几盆有些蔫头耷脑的绿植,似乎女主人喜爱花草却无暇精心照料。又想起自己体内蕴养的微弱纯阳内力,对植物生长似乎有些微益处(二师傅提过)。
有了主意。蒋琦特意休息日去了花鸟市场,精心挑选了一盆小巧精致、寓意“平安祥和”的白掌(一帆风顺),翠绿的叶片挺拔,含苞待放。然后,他做了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每晚打坐修炼后,将一丝极其精纯温和的《纯阳再生诀》内力,缓缓渡入白掌的根茎叶脉之中。
一连三日,那盆白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青翠欲滴,叶片肥厚光亮,洁白的花苞也越发饱满,散发出勃勃生机与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气场,明显不同于普通花卉。
“以此聊表歉意与祝福,应该……不会太冒昧吧?”蒋琦看着这盆蕴含着他心意和内力的特殊礼物,心中稍安。
出发前,他对着地下室里那块破镜子练习了无数次道歉的话术,设想了各种可能的情景和应对,紧张得如同要去赴一场生死大战。他甚至动用了一丝相术,挑了一个黄历上显示“宜祈福、求嗣、纳采”的日子(虽然他觉得“求嗣”这项跟他没啥关系),这才鼓起勇气,提着那盆生机盎然的白掌,走向李娅的家。
越靠近那栋居民楼,他的心跳得越快。那种混合着愧疚、尴尬、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站在那扇熟悉的房门前,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抬起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按响了门铃。
屋内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以及小宝稚嫩的声音:“妈妈,是谁呀?”
门被打开一条缝,李娅警惕的脸庞出现在门后。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蒋琦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惊讶、疑惑,还有一丝未完全褪去的戒备。
“是你?”李娅的声音带着迟疑,没有立刻开门。
蒋琦连忙后退半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将手中的白掌微微举起,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无比诚恳甚至带着紧张:“李女士,您好!冒昧打扰!我……我是专程来为上次的事情,向您和您儿子郑重道歉的!非常对不起!那晚我行为不当,惊扰了你们,我内心一直非常愧疚和不安!这盆花……聊表歉意,希望您能收下!”
他一口气把练习了无数遍的话说完,脸颊微微发烫,不敢直视苏婉的眼睛。
李娅看着他这副紧张诚恳、甚至有些笨拙的样子,再看他手中那盆长得异常好、一看就花了心思的白掌,心中的戒备和那点不快瞬间消散了大半。她本来就不是刻薄的人,那天之后也从警察那里知道似乎只是个误会(饿极了找吃的),只是心里总有个疙瘩。如今对方如此郑重其事地上门道歉,诚意十足。
她打开门,语气缓和了许多:“原来是这样……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必一直放在心上。这花……很漂亮,谢谢你。”她接过花盆,触手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舒适感,那蓬勃的生机让她心情都好了几分。
“谢谢您能原谅我!”蒋琦如释重负,再次躬身。
这时,小宝从妈妈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蒋琦,又看看那盆花,小声问:“妈妈,这个哥哥是谁呀?这花花好漂亮!”
李娅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宝,还记得吗?这是……这是蒋琦哥哥,他是来……道歉的。”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孩子解释。
蒋琦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可亲,虽然还是有些僵硬:“小朋友,你好。我叫蒋琦。上次……哥哥不小心吓到你了,对不起。”
小宝歪着头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没完全懂,但孩子天生能感知善意,他咧开嘴笑了:“没关系!哥哥,你的花花会魔法吗?它好像会发光!”
童言无忌,却让气氛彻底轻松下来。李娅也忍不住笑了。
蒋琦看着小宝天真烂漫的笑容,心中的尴尬和紧张奇迹般地平复了。他甚至下意识地运用二师傅所授的“望气”基础看了看小宝,发现这孩子根骨清奇,心思纯净,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李娅邀请蒋琦进屋喝杯茶。蒋琦本想拒绝,但看到小宝好奇地拉他的衣角,便犹豫着答应了。进屋后,他显得十分拘谨,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小宝拿出自己的玩具火车邀请蒋琦一起玩,蒋琦虽然完全不懂,但学得极快,很快就能陪着小宝投入地“呜呜呜”开火车,表情认真得如同在处理什么大事,偶尔还会用极其精巧的内力控制让火车过弯更平稳(小宝只觉得哥哥玩得厉害)。
李娅端着茶水出来,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温暖。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冷出尘、甚至有些神秘的年轻人,竟然能有如此耐心和童心与孩子玩耍,而且……玩得还挺好?
这一刻,蒋琦在李娅心中的形象,从一个“奇怪的闯入者”,彻底转变为一个“似乎不错、有点特别的年轻人”。
喝茶闲聊间,李娅得知蒋琦现在在养生会所工作,凭手艺吃饭,也彻底放下了心。她随口抱怨了一句家里一把餐椅的腿有些松动,总是吱呀响,还没来得及找人来修。
蒋琦立刻道:“若不介意,我可以看看。我随师傅学过一些木工修理。”三师傅的“江湖手艺”包罗万象,修理家具只是基本功。
她将信将疑地拿来那把椅子。蒋琦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榫卯有些松动。他让李娅找来一些木屑和胶水,然后运用巧妙的手法嵌入松动处,轻轻敲打,暗中渡入一丝内力使其快速固化贴合。
不到五分钟,椅子就修好了,牢固如新,甚至更加结实。
李娅试了试,惊喜道:“真的好了!蒋先生你真厉害!什么都懂啊!”
蒋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些微末手艺,不足挂齿。”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李娅留蒋琦吃晚饭:“上次你……也没吃好,这次正好尝尝我的手艺,也算是我谢谢你帮忙修椅子,还有这盆这么漂亮的花。”
看着李娅温柔的笑容和小宝期待的眼神,蒋琦内心挣扎了一下。他非常想留下,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但理智告诉他,初次正式登门,不宜过多打扰,而且孤男寡女(加一小孩)长时间共处一室,也于礼不合(主要是他自已的心结)。
他强忍着不舍,站起身婉拒:“多谢李女士好意,心领了。但我晚上还需回会所准备明日工作,不便久留。今日叨扰已久,我先告辞了。”
李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也表示理解:“那好吧,路上小心。”
送到门口时,小宝依依不舍地拉着蒋琦的衣角:“蒋琦哥哥,你还会再来陪我玩小火车吗?”
蒋琦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睛,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嗯,若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这句话是对小宝说的,也是对李娅的承诺。
离开李娅家,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蒋琦的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卸下了愧疚的包袱,收获了原谅,甚至还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类似“家”的温暖。
【功法精进】
他内视之下,发现《纯阳再生诀》因为了却一桩心事、心境变得通达平和,竟然又有了明显的精进!那缕内力变得更加圆融自如,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愈发敏锐。
原来,红尘历练,并非只有尴尬、打脸和挣扎。真诚的道歉、善意的接纳、温暖的互动,这些正向的情感联结,才是滋养功法、淬炼心性的最佳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