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月一听太后二字,这下是真的慌了,眼珠一转——
只要引来更多的人,引来秦云桥,太后扛不住压力,事情才有转机。
秦景月哭声陡然拔高,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砸,
“太后她……她若是知道了,定会嫌我脏了眼……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就要往门柱上撞,被王瑾眼疾手快地拉住。
秦景月这一闹,动静更大了。
巡逻的侍卫、路过的太监宫女都被这边的哭声吸引,远远地围了一圈,踮着脚往这边瞧,嘴里嗡嗡地议论着什么。
王瑾紧紧拽着秦景月,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能直接把人拖走,那脸色比锅底还黑,只好指派小太监回慈安宫传信。
秦景月一边哭一边甩王瑾的手,索性哭喊起来:
“太后饶命啊!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清白已毁,活着也是辱没门楣,求太后赐臣女一死吧!”
这一嗓子穿透力极强,跟抛了个炸雷似的,不仅瞬间把附近巡逻的侍卫、路过的宫女太监全炸了出来。
竟还穿透了假山水榭,把女宾部正凑在一处吃瓜的夫人们全炸了出来。
“那边怎么了?”
一位夫人踮着脚张望,手里的帕子掉了都忘了捡。
女宾部的瓜还没啃完,众人就跟被捅了窝的马蜂似的,丢下剩下的瓜呼啦啦全往男宾部涌。
秦景月?
刚穿上衣服的王香雪站在原地,悄悄抬眼,瞥见周围原本盯着她的人群都跑了,心里的石头“咚”地落了地,甚至生出几分莫名的兴奋。
王香雪轻轻吁了口气,方才的羞耻和恐惧淡了不少,反倒生出几分看戏的闲心。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倒霉。她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方才没真的晕过去。
你看,这不等来了更好的“遮羞布”?
她这点破事,在秦景月那等惊天大戏面前,顶多算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吧?
秦景月啊秦景月,你也有今日!
王香雪嘴角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心里那点暗喜像发了芽似的疯长——
今天这趟浑水,看来是有人要比她先沉下去了。
秦朝朝也听出是秦景月的声音,和楚凰烨对视一眼——
得,秦景月又作死了。
二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大部队后面,至于王香雪,只怕配个侍卫比杀了她还难受呢。
等众人看清廊下的景象,顿时倒抽冷气——
只见秦景月衣衫凌乱地哭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领口歪歪斜斜敞着,露出一小片红红紫紫的锁骨,额头还淌着血,看着又可怜又狼狈。
王瑾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睿王的侍卫们个个低头装死,那扇紧闭的房门,此刻像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我的天爷……”
有位夫人捂着心口,眼神在秦景月和房门之间来回打转,
“这、这不是景安侯府的秦乡主吗?难道是跟睿王殿下扯上了?”
“你看她额头那血,怕是没少受委屈……”
“瞧这模样……怕是名节不保了!”
“睿王殿下的性子,啧啧,难说哦……”
“男宾部啊……还是睿王殿下的地方……这可怎么说得清?”
“今天这戏一出接一出,精彩,太精彩了!”
“可不是,这男宾部这出戏,比女宾部还劲爆。”
议论声嗡嗡响起,夫人命妇们津津乐道。
先前王香雪那点事,此刻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比起“侍卫私会贵女”,“睿王强占侯府千金”这瓜,显然要大得多、甜得多,也险得多。
秦景月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议论声,嘴角在泪水中悄悄勾起一抹弧度,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很好,人来得越多越好,这场戏,她要唱得人尽皆知。
太后就算想压下此事,也要掂量掂量天下人的唾沫星子。
秦景月见人越来越多,赶紧把戏推进高潮。
“王公公,这不怪殿下……”
她哽咽着抬起头,抽抽噎噎地开口,额角的血混着泪水淌下来。
“都怪我,是我不好,不该喝酒……更不该在殿外等人……”
王瑾的脸色更难看了,手里的拂尘几乎要被捏断。
“秦乡主!事到如今,你还是随咱家去慈安宫吧,太后自有明断。”
秦景月根本不接这茬,
“真不怪殿下的。”
秦景月摇摇头,声音柔弱得像一缕烟,
“殿下许是喝多了,才会力大惊人……我、我一个弱女子……”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她咬着唇,一副要咬碎银牙的决绝样,
“只求公公别声张,免得坏了殿下名声……我怎敢拖累睿王殿下……”
王瑾心下一喜 ,
“秦乡主!您这话……”
王瑾想说“您这话是自己认了?真不怪殿下?”
话说了一半就被秦景月打断:
“公公别说了!”
秦景月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眼眶红得像兔子,
“真的不怪睿王!只是、只是我如今清白已失,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秦朝朝拉着楚凰烨躲在众人身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哎哟喂,这话说的,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秦景月这嘴皮子功夫,不去说评书真是屈才了。
她戳了戳楚凰烨的腰:
“听听,‘别坏了殿下名声’、‘我不怪他’、‘我一个弱女子’……这哪是辩解,分明是把睿王钉在耻辱柱上敲锣打鼓呢。”
楚凰烨低声笑道:
“比你方才反击王八的手段,确实火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能一样吗?”
秦朝朝瞪他,
“那是有人害我,我不过反击,她这是撒泼打滚,又当又立。”
“是是是,”
楚凰烨从袖袋里摸出块桂花糕,塞到她手里,还是温热的,
“我过来的时候让小厨房热的,你不是说宴上没吃饱?”
秦朝朝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回头看秦景月含糊不清地说:
“啧,野心都快从眼睛里冒出来了,她当睿王是那么好拿捏的?”
楚凰烨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糕屑,慢悠悠道:
“无妨,让她闹。咱们躲着看戏就成。等会儿睿王出来,有她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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