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峰资本首战告捷的兴奋感尚未完全消退，第二天一早，一封来自鼎峰资本法务部的正式邮件就送达了恒月商贸的邮箱。附件里是一份详尽的尽职调查资料清单，内容涵盖了公司治理、财务、业务、法律、人力资源、核心技术等方方面面，要求细致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留给我们三天的资料准备时间，三天后，鼎峰资本的尽调团队就会进驻恒月，展开正式的尽调工作。
“效率真高。”顾晚舟拿着打印出来的清单，眉头微蹙，但眼神里充满了干劲，“杨总那边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嗯，这是好事。”我点点头，“晚舟，这次尽调由你牵头负责，统筹协调各部门准备资料。蓁蓁，”我转向叶蓁蓁，“你在欧美市场这块经验丰富，尽调中涉及到欧洲市场开拓计划的具体细节、风险评估和资源匹配部分，由你协助晚舟，确保资料完整、准确、有说服力。”
“明白，林总。”叶蓁蓁接过清单，快速浏览着，神情专注，“欧洲部分的数据和预案都是现成的，我会整理好，确保符合您的要求。”
“好！”我看向顾晚舟和叶蓁蓁，“时间紧，任务重，辛苦你们了。这是我们获得鼎峰投资的关键一步，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林总放心！”顾晚舟和叶蓁蓁异口同声，眼神坚定。
就在顾晚舟和叶蓁蓁准备离开去部署工作时，苏清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信封。
“大林，你的mbA申请有结果了。”她将信封递给我，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清北EmbA项目，秋季班，破格录取。月底报到，第一次集中授课在京城。”
我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果然是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看着上面烫金的校徽和我的名字，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一张入学凭证，更是通往更高阶层的通行证！
“太好了！”我由衷地说，“清月，谢谢你！没有你的提点和推荐，我不可能这么快拿到这个名额。”
“是你自己够格。”苏清月摆摆手，语气真诚，“你的履历、恒月的发展潜力，都足以打动招生委员会。我只是帮你递了份材料，说了几句话而已。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清北EmbA，汇聚了国内最顶尖的企业家和资源，对你个人和恒月的未来，都至关重要。好好把握。”
“嗯！我一定全力以赴！”我郑重地点头。
“月底就要去京城报到，时间有点紧。”苏清月提醒道，“正好鼎峰的尽调也在这个时间段，你要做好两边兼顾的准备。公司这边，有我和晚舟、蓁蓁在，你不用担心。”
“好！”我心中充满了动力和感激。
就在我们讨论mbA入学事宜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徐曼”的名字。
我看了苏清月一眼，她微微颔首，示意我接听。
“徐总。”我接通电话，语气平静。
“林总，听说你们昨天在鼎峰的路演非常成功？恭喜啊！”徐曼的声音带着笑意，听不出真假。
“谢谢徐总关心。还算顺利。”我谨慎回应。
“顺利就好。”徐曼话锋一转，“怎么样？鼎峰那边，意向如何？杨振华那老狐狸，没那么容易松口吧？”
“鼎峰对我们的计划表示高度认可，但还需要进行全面的尽职调查。”我如实相告，没有隐瞒。
“尽职调查？呵呵，意料之中。”徐曼轻笑一声，“杨振华做事，向来谨慎。不过，林总，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晚上有空吗？老地方，‘云顶’，我们聊聊？或许……我能给你一些不一样的思路？”
我再次看向苏清月。她眼神平静，对我轻轻点了点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和信任。
“好。”我应道，“晚上见。”
晚上八点，“云顶”会所。依旧是那个私密性最高的奢华小包厢。
徐曼已经到了。她今天穿了一条大露肩的黑色晚礼服，衬得肌肤胜雪，也凸显了她傲人的身材。长发微卷披散，妆容精致，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桌上已经醒好了一瓶昂贵的红酒。
“林总，请坐。”她示意我对面的位置，亲自为我倒上红酒，“尝尝，我的澳洲酒庄出产的顶级红酒，特意为你开的。”
“徐总破费了。”我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
“自家的酒庄，不算什么破费。” 徐曼端起自己的酒杯，与我轻轻碰了一下，红唇微启，抿了一口，“庆祝你首战告捷嘛！”
我也陪她品了一口红酒，果然是果香浓郁，口感柔和。
“新世界的酒，比旧世界的更好入口一些。”她微笑道，又把话题拉回，“鼎峰的路演成功，意味着恒月离欧美市场的蓝海又近了一步。不过，林总，尽职调查这关，可不好过。杨振华那人，眼光毒，要求高，一点瑕疵都可能让他改变主意。”
“徐总有何高见？”我开门见山。
徐曼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诱惑力：“高见谈不上，但确实有个想法，或许能帮你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同时……也为我们的合作铺平道路。”
“哦？”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徐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供应链安全！上次‘迅捷国际’的事情，让你看到了过度依赖外部供应商的风险。你想向上游延伸，搞实业，但资金、精力都是问题。对不对？”
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我的痛点。
“徐总消息灵通。”我没有否认。
“所以，我帮你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徐曼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不用你自己砸钱建厂，不用你分心去管理生产，就能拥有核心的、可控的供应链！”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由我出面，运作国内顶尖的几家核心供应商，与你的恒月商贸进行……合作换股！”
“合作换股？”我心中一震。
“对！”徐曼用力点头，“这几家供应商，都是行业龙头，技术实力、生产工艺、品控体系都是一流的。
我通过环宇资本的影响力，促成他们与恒月进行股权置换，换取这些供应商的部分股权，成为他们的战略股东！
同时，这些供应商也持有恒月的一定股份，双方利益深度绑定！”
她越说越兴奋：“这样一来，恒月不需要投入巨额资金去建厂，就能直接掌控核心供应链！这些供应商有了恒月这个稳定的大客户和股东背景，也会更加忠诚，愿意投入资源配合恒月的战略发展！而且，这种深度绑定，能极大增强鼎峰资本对恒月供应链稳定性的信心，对通过尽调大有裨益！”
这个提议，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不用投入巨额资金，不用分散管理精力，就能深度绑定核心供应商，解决供应链安全的隐患！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徐总……这个方案……”我有些担心“我只是个靠进货、卖货赚差价商贸公司，资产规模与那些事业工资无法比较，他们为何能同意与我换股？双方的实力不对等，这个事情就很难推进”。
徐曼听着我的担忧，满意地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得意，“林总的坦诚让我感觉到你是真的用心考虑我的提议。只是林总太小瞧自己了，你在行业内掌握了足够多的下游渠道，而这些渠道比起躺在厂房里的资产，更加值钱。所以，供应商们会乐于考虑与你的合作。”
她又举杯，和我品了一口红酒，“这不仅仅是解决供应链问题，更是为恒月未来的发展，打下最坚实的根基！而且，环宇资本会全力支持这个方案，提供必要的资金和资源保障。”
“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不够让你接受我的提议？这可比你自己去搞实业，或者去求鼎峰资本，要划算得多，也高效得多！”
她端起酒杯，再次与我碰杯。
我借着喝酒的空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这个方案确实极具诱惑力，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徐曼如此热心，背后必然有她的利益诉求。
“徐总的条件，确实让人心动。”我斟酌着措辞，“但这么大的事情，涉及多方利益，需要详细的评估和谈判。而且，恒月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苏总也是重要合伙人，我需要和她商量。”
提到苏清月，徐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容淡了些许，但很快又恢复了明媚：“当然，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商量。我相信苏总是个明白人，会看到这个方案的价值。”
她猛地喝下一大口酒，放下酒杯，身体慵懒地靠回沙发，目光却灼灼地盯着我， “林枫，你知道吗？我徐曼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像你这样，年轻、有魄力、有格局，还带着点……赤诚的，真的很少见。”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和……矛盾：“我……挺喜欢你的。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客套，是真的欣赏。但是……”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挣扎：“我又怕你看轻我。觉得我徐曼是靠手段、靠关系上位的女人，觉得我对你的‘欣赏’和‘喜欢’，都带着目的和算计……我不想让你这么看我。”
包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徐曼近乎对我表白的话语，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直白。
“徐总……”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了，”徐曼忽然站起身，拿起手包，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精明干练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柔软只是错觉，“话我说完了，条件也摆在这里了。林总，你回去好好考虑。我等你答复。”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记住，机会不等人。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她拉开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奢华的包厢里，心绪翻腾。
徐曼抛出的“换股合并”方案，像一块巨大的、裹着蜜糖的蛋糕，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它能解决恒月最大的软肋，扫清鼎峰尽调的障碍，甚至为未来铺平道路。但徐曼这个人，她的动机，她背后环宇资本的意图，以及她最后那句带着复杂情感的“喜欢”。
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