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在当铺中过上了难得的安稳日子。
每日除了修炼，便是观察沐小喵的生活。
这位神秘的当铺主人，生活习惯竟与凡间普通人别无二致。
她会按时准备一日三餐，清晨用灵米熬煮稀粥，正午搭配几碟精致小菜，傍晚则简单煮一碗面条。
到了夜里，便会回到后院的房间休息，从不熬夜修炼。
白天无事时，要么坐在窗边的竹椅上，望着外面缭绕的黑雾发呆，要么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籍，安安静静地翻阅，偶尔还会对着书页上的文字皱眉思索。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叶轩沉浸在修炼中，体内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海，修为稳步提升。
这天清晨，他运转功法时，体内灵力突然冲破瓶颈，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扩散开来。
主宰境！
“你天赋真是好。”
沐小喵端着一碗粥走过，“提升境界不需要艰难破境，只需要积攒灵力就能自然突破，有背景就是不一样，连修炼都比别人轻松。”
叶轩收功起身，接过粥碗，笑着问道：“你应该也有背景吧？能在鬼市开起这样的当铺，背后不可能没有势力支撑。”
“没有。”沐小喵坐在对面，拿起筷子夹起一颗青菜，语气平淡，“我就一个人，守着这家小喵当铺，无牵无挂。”
叶轩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不，你有家族或宗门。”
“我没有。”沐小喵坚持道。
“你有。”叶轩毫不退让。
沐小喵：“……”
她放下筷子，看着叶轩，眼中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
“猜的。”
叶轩喝了一口粥，缓缓说道，“你天天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显然是有心事，多半是在想家；而且你的实力，应该已经超越了九维宇宙的极限，达到了神绝境之上吧？
你的年龄看起来与我相仿，可这样的境界，绝非九维宇宙能培养出来的。所以我猜，你可能来自九维宇宙之外，甚至是更高等级的文明，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独自来到了这里。”
沐小喵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你很聪明，可惜就算猜中了又怎样？我的家族就算全员自爆，恐怕都打不过你爹。”
“背景大很好吗？”
叶轩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不好吗？”
沐小喵反问，“有强者给你撑腰，走到哪里都能横着走，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不用为修炼资源发愁，这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吗？”
叶轩放下粥碗，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我的家族确实很强大，我爹，我娘，还有我爹的两个朋友，他们都强得令人绝望。
可你知道吗？我二十五岁那年，就被我爹丢到了六维宇宙的葬神渊。”
“那时候，我身上只有一座小塔，连他的佩剑都没给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我在葬神渊里待了二十五年，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不知道多少次差点死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后来到了七维宇宙，又被我爹曾经的仇人追杀，只能满宇宙逃亡；到了八维，又被我爹欠下的一堆债务逼得退无可退。
本来以为解决了八维的麻烦，能安分一段时间，结果他又把我丢到九维来还债。
债主让我照看他的女儿白雪瑶，我还没来得及找，观星阁又发布了悬赏，把我变成了全九维的目标。”
“你好惨啊。”沐小喵听完，由衷地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同情。
她从未想过，出身如此强大的家族，竟会经历这么多苦难。
“如果有的选，我甚至希望自己没有出生在叶家，而是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叶轩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无奈。
“为什么？”沐小喵不解，“不管怎么说，实力越强越好，不是吗？只有足够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当你被列为宇宙公敌，身后明明有强大的家族，却没人出来帮你的时候；当你被无数人追杀，每天都活在恐惧中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绝望了。”
叶轩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的家族固然强大，可我的所有遭遇，也都源自于这个家族。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却成了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想做什么，都会被家族推着走，被我爹逼着走。
我也想找到回家的路，也想追上我爹的脚步，可是那种看不到上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我有目标，也想超越目标，可我连这个目标到底有多强大都不知道。”
沐小喵沉默了，她看着叶轩眼中的疲惫与迷茫，似乎能理解几分，却又无法完全共情。
她没有叶轩那样强大的背景，也从未体会过被追杀的绝望。
她出生的家族虽不如叶家，但也让她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从未经历过底层的挣扎。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屏障吧。
她见过叶轩从未接触过的高等文明，认知比他“高”。
可叶轩见过那种超脱认知的强者，见过她无法想象的力量，她的认知又比他“低”。
两人站在不同的起点，经历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终究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你呢？”叶轩打破沉默，问道，“你跟家族到底有什么矛盾，才会独自来到九维宇宙？”
“我……”沐小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不管什么矛盾，都可以化解的。”
叶轩说道，“都是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死仇？只要好好沟通，总会有办法的。”
沐小喵抬眸看向叶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那你跟你爹的矛盾，怎么化解？”
叶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等我追上他，揍他一顿，就化解了！”
沐小喵：“……”
她沉默片刻，认真地说道：“那我觉得，你还是直接自杀，开启下一段人生更简单一点。”
“就不能鼓励我一下吗？”叶轩无奈地说道。
“鼓励是给有希望完成目标的人准备的。”
沐小喵摊了摊手，语气直白，“而你这个目标，别说希望了，你连自己要追的人到底有多强都不知道，怎么鼓励？”
叶轩：“……”
他看着沐小喵一脸“你在做梦”的表情，顿时语塞，只能拿起粥碗，闷头喝起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