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萃报》最新一期刊载的《问礼篇》,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从士林书院扩散至寻常巷陌。
不过三五日功夫,京城内外,上至达官显贵聚会的茶楼,下至贩夫走卒歇脚的茶摊,“古礼婚制”竟成了最时兴的话题。
“要我说,这《问礼篇》引经据典,大有深意!”一个青衫书生在“清风楼”上,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唾沫横飞,
“《仪礼》有云‘诸侯一娶九女’,媵妾制度古已有之!可见古人并非一味拘泥嫡庶!情之所至,礼亦可达权!”
对面一个年长些的儒生连连摇头,痛心疾首:“荒谬!荒谬至极!媵妾乃宗法所需,为的是广继嗣、明尊卑!岂能与今日所谓‘平妻’混为一谈?
此乃淆乱纲常,动摇国本之论!此文,恐是玩物丧志,误入歧途矣!”
“迂腐!”青衫书生不服,“礼法岂是死物?《诗经》开篇便是《关雎》,颂的是君子好逑之情!
若两情相悦,又皆品行高洁,为何不能并尊?莫非定要分出个高下,令贤者受屈,才是守礼?”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引得周围茶客纷纷侧目,加入战团。
有支持“情礼相融”的年轻学子,也有扞卫“礼法森严”的老成持重者,一时间,茶楼里人声鼎沸,比那说书场还热闹几分。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茶水点心销量陡增。
而在更接地气的菜市口、胡同口,百姓们的议论则更为直白生动。
“听说了吗?最近有说在报纸上吵吵啥‘平妻’呢!”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压低声音,对同伴挤眉弄眼。
“咋没听说!啧啧,这些富贵人家,就是会玩!一个媳妇还不够,还要‘平’着来?那不得天天打架?”另一个婆子撇撇嘴,语气却带着几分隐秘的羡慕。
旁边一个卖炊饼的汉子插嘴道:“你们懂啥!人家那是讲究!
我听东街算命的王瞎子说,这叫‘阴阳调和’,‘双凤朝阳’,是大吉之兆!没准儿啊,是宫里哪位贵人,要有这等喜事了呢!”
“真的假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各种猜测、传言开始滋生蔓延。
有说某位王爷要纳侧妃的,有说某家大官要同时娶两房平妻冲喜的,越传越是离奇。只是市井小民哪里知道其中深意,只当是富贵风流的谈资。
这股风潮,自然也吹进了深宅大院。许多待字闺中的小姐,或是已为人妇的奶奶们,私下里也悄悄议论起来。
“林姐姐,你瞧这报纸上说的…若是真能…两位姐姐一般,不分大小…”一个少女倚在窗前,对同伴轻声细语,脸上飞起红霞。
“快别胡说!”被称作林姐姐的姑娘忙捂住她的嘴,四下张望,眼中却亦有一丝向往,
“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岂是我们能妄议的?不过既然敢写出来,想必…总有几分道理吧?”
更有那在家中受了委屈的妾室,或是与夫君情投意合却因门第只能为侧室的女子,读到《问礼篇》,不免暗自动了心思,只觉得那文章中“情之所钟,难分轩轾”等语,句句说到了心坎里。
精明的商贾们,立刻嗅到了其中的商机。
书局里,与《周礼》、《仪礼》相关的典籍突然变得紧俏起来,价格悄然上涨。
更有那等急功近利的书商,赶紧找来穷酸文人,炮制些《古今贤媛共侍一夫佳话》、《情礼辩》之类的杂书,虽粗制滥造,却也销路不错。
就连酒楼茶肆,也纷纷打出“七夕论道,雅集预演”的招牌,招揽文人墨客聚会,讨论“情与礼”,实则为了生意。
一时间,谈论“平妻”、“古礼”竟成了京中最风雅、最时髦的事情。
当然,反对和质疑的声音同样强烈。一些道学先生在家中捶胸顿足,大骂'文萃报'蛊惑人心,败坏风气。
更有甚者,开始写文章驳斥,准备在《文萃报》的下一期,或者干脆自己印些小册子,来一场笔墨官司。
整个京城,仿佛一锅即将煮沸的水,因为一篇报纸文章,而变得躁动不安,充满了各种声音、各种情绪、各种猜测。
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而那场定在七夕的“文华书院辩论赛”,无疑将成为这锅沸水的顶点!
贾环坐在“韬略斋”内,听着若烟从市井中打探来的种种消息,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
【叮!‘市井舆论发酵’剧情完成!展现《问礼篇》在社会各阶层(书生、百姓、闺阁、商贾)引发的‘广泛讨论’与‘观念冲击’!‘支持’与‘反对’声音并存!‘七夕辩论赛’期待值拉满!社会氛围‘躁动而充满张力’!为后续高潮铺垫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