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语声沉稳，目光落在李道然身上。
“更不想当吃馒头的人，去决定他人的去向。”
他眼中闪着光，那是寻到出口的光芒。
“先生，可有第三条路？”
【我靠，还真问啊？】
李道然心头一紧。
【你还真当我是人生导师了？第三条路？我哪知道什么第三条路？】
【系统！救命！这种情况该怎么说才能显得高深莫测？！】
他脸上维持着平静，甚至也跟着笑了笑。
他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半个馒头，动作缓慢。一点点撕下，细细地嚼着，慢慢地咽。
他那姿态，从容得让人心生一种错觉，周围喧嚣都变得遥远。
张楚岚和王也的目光，随着他咀嚼的动作而动，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终于，李道然把那口馒头咽了下去。他这才慢悠悠开口。
“你可以选择，当那个‘种麦子’的人。”
【叮！检测到宿主临场发挥，语言逻辑符合“道法自然”人设，判定通过！】
李道然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蒙对了。
“种麦子的人？”
王也和张楚岚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李道然没有解释。他起身，轻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目光望向龙虎山顶，那翻涌的云海。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飘渺的意味。
“不问收获，但问耕耘。”
简短八个字。
这八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王也脑中的混沌。
不问收获……但问耕耘……
不问收获！但问耕耘！
王也反复思量着这八个字。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彻底明白了！
他为何之前那样痛苦？他总把全部心力，都压在“阻止天下大乱”这个结果上。这个“收获”越大，他肩上的担子就越重。看不清前路，他便越迷茫。
现在他懂了。
我何必管结果如何？天下会不会乱，什么时候乱，那是天地之循环，是“道”之规律。
我只要做我该做的事，就足够了。
我下山，是因我觉得这是对的。那我就去做。做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不是我该操心的。
我只管“耕耘”，莫问“收获”！
这一刻，王也觉得自己的“道”，被彻底打开。之前所有的迷雾、所有的束缚，都消散无踪。
他的道心，变得通透而圆融。
王也双膝一曲，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李道然，深深躬身。
那不是同辈间的客套。那是晚辈对长者，求道者对引路人的虔诚。
“武当王也，谢先生指点。”
他声音洪亮，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敬佩，回荡在清晨的龙虎山上。
这一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那不是武当山的王也道长吗？”
一个年轻弟子小声问。
旁边另一人压低声音回应：“可不是他吗？他给谁行这么大的礼？”
一个穿着天下会服饰的年轻人撇撇嘴：“那人谁啊？看他穿得跟个山野村夫一样。”
“少废话！”他的同伴拉了他一把。“你懂什么，没看到王也道长那表情？能让王也道长如此尊敬的，岂会是等闲之辈？”
“我看他就是故弄玄虚。”风星瞳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不屑地看着李道然的方向，“穿得再返璞归真，也掩盖不了那股懒散劲儿。”
风莎燕皱眉瞪了他一眼。她看着王也，眼中带着一丝震惊。
“可他的气场，确实不同了。王也道长身上，像是洗去了一层尘埃。”她轻声喃喃。
另一边，张楚岚仍呆坐在原地。
“种麦子的人……”
他看着自己手里那半个冰冷的馒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正四处张望找吃的冯宝宝。
如果宝儿姐，是那片需要被守护的“田”？
那我……就是那个种麦子的人吗？
我不需要去想，最终能不能查清真相。也不需要去执着，能否让宝儿姐恢复记忆。
我只需要……一直守护着她，一直为她耕耘这片土地，就足够了？
张楚岚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重担，但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
【叮！】
一道提示音，在李道然脑海中响起。
【宿主以“馒头论道”，点化两位天命之子，行为符合“道祖传道”人设，扮演度+1%！当前总扮演度89%！】
【不错不错。】
李道然心里满意。脸上却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看着还鞠着躬的王也，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随后，他转身。他的步伐轻快，融入人潮，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先生！”
王也直起身，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高声呼喊。
但李道然并未回头，他身影几个闪烁，已彻底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只留下张楚岚和王也，以及他们手中那半个馒头，还有周围人群中，此起彼伏的低语与震撼。
王也凝视着李道然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最后，他将手里的半个馒头，郑重地贴身放好。
这个半块馒头，对他而言，比任何奇珍异宝都贵重。
张楚岚也默默收起馒头。他起身，走到冯宝宝身边。
“宝儿姐，饿了吧？”
他轻声问，声音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油滑，多了一种深沉的坚定。
“走，我带你吃好的去。”
他知道，自己要“耕耘”的那片“田”，不只冯宝宝一个人。
还有爷爷的遗愿，和那未知的真相。
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只是今后，他会换一种方式。
一种更长远，也更沉静的方式。
..........
“馒头论道”的风波，只在王也、张楚岚以及少数几位心思通透的人心里激起涟漪。
对大部分置身事外的异人来说，罗天大醮真正的看点，还是接下来的比试。
下午的抽签结果，犹如一记重锤，直接砸开了龙虎山的平静。
全场顿时沸腾起来。
“我靠！风星瞳对王并！”
一道惊呼声破空而起，很快被更多的人声淹没。
“这哪是比赛？这简直就是两大家族正面硬刚啊！”
山顶上下，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涌动。
抽签结果被大屏幕滚动播放，一遍遍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