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阳光透过云层,给写字楼镀上了一层暖金。
唐华电力的商务车缓缓驶入写字楼下,车刚停稳,张博涛便带着公司高管团队从大厅快步走出,肃立在楼前的台阶下。
为首的苏总身着深色西装,气场沉稳,张博涛快步上前,伸出双手:“苏总,一路辛苦,欢迎莅临指导!”
苏总握住他的手,爽朗一笑:“张总客气了,早就听说贵司的技术实力,今日特地来学习交流。”
一行人簇拥着苏总走进公司展厅,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墙上的荣誉牌匾与技术专利证书。
张博涛亲自担任解说,指尖划过展示屏上的项目案例,声音洪亮而流畅:“这是我们去年完成的新能源光伏项目,核心技术指标达到国内领先水平……”
苏总听得专注,不时点头提问,随行的技术总监逐一应答,专业的讲解让考察团频频露出赞许的神色。
参观结束后,众人移步至三楼会议室。长条会议桌两端坐定,投影幕布上开始播放合作方案 ppt。
或许是前期三个月的精心筹备起了作用,从市场分析到技术对接,再到服务保障体系,每一个环节都阐述得条理清晰。
苏总指尖轻叩桌面,听完最后一项合作细则后,抬头看向张博涛:“张总,贵司的方案很完善,诚意也足够。”
这句话让张博涛悬着的心落了大半,双方团队随即展开细节磋商,签字笔在文件上落下的瞬间,会议室里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 战略合作协议正式签署。
晚宴定在公司附近的 “芙蓉园饭店”,包厢里暖意融融,水晶灯折射出柔和的光。
张博涛抬手看了眼时间,掏出手机走到窗边给林琼拨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琼姐,今晚陪唐华电力的苏总吃饭,你能过来露个面吗?”
电话那头传来林琼温和却略带歉意的声音:“抱歉啊博涛,我这边早就约了周处长和市场监管局的姜副局长,推不掉。”
张博涛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沉吟片刻:“那你先忙,我陪苏总这边,结束得早的话,就过去给姜局长敬杯酒,替你分担些。”
“好,注意分寸,别喝太多。” 林琼的叮嘱像一股暖流,张博涛应了声,挂了电话便转身回到酒桌。
夜里九点多,包厢里的气氛正浓。茅台的醇香混合着菜肴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苏总酒量惊人,端着酒杯又敬了张博涛一杯:“张总,合作愉快!”
两人碰杯时,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张博涛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灼烧感顺着食道蔓延。
算下来,他和苏总已经各自喝了半斤茅台,酒意上涌,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有些模糊。
“苏总,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张博涛起身时扶了下桌沿,强压着眩晕感走出包厢。
走廊里的喧闹声此起彼伏,服务员端着托盘匆匆穿梭,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向洗手间。
冰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总算驱散了些许酒意,抬头看向镜子时,他忽然发现右眼的眼皮在不受控制地跳动,一下、两下,节奏急促。“最近太忙了。”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指尖轻轻按压着眼眶,暗自思忖,“项目筹备连轴转,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肯定是眼睛疲劳过度。” 没太当回事,他用纸巾擦干脸,整理好衣领,转身又朝着包厢走去。
九点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振动起来,打破了酒桌上的谈笑。
张博涛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林琼的秘书郑燕妮,他随手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郑燕妮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像惊雷般炸响在耳边:“张总!您快来月海酒楼!林总…… 林总被人欺负了!”
“什么?!” 张博涛猛地站直身体,酒意瞬间被惊得消散大半,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燕妮,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琼姐了?”
“来不及解释了张总!就在 208 包间,您快来!再晚就出事了!” 郑燕妮的声音慌乱得几乎破音,背景里还能隐约听到嘈杂的争吵声,随后电话便被匆匆挂断。
张博涛脸色煞白,转身就往包厢外跑,路过苏总身边时,语速快得几乎打结:“苏总,实在抱歉!我家里出了急事,必须马上过去!”
苏总见他神色慌张,额头上青筋暴起,连忙摆手:“快去快去,正事要紧,这边有你手下陪着就行。”
张博涛一把抓住旁边的小王,语气急促而坚定:“小王,替我陪好苏总,务必照顾周到,单记得结,后续的事等我回来处理!”
说完,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酒楼。
路边的霓虹灯闪烁不定,张博涛挥舞着手臂拦出租车,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挣脱束缚。
一辆出租车应声停下,他拉开车门钻进去,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师傅,月海酒楼,麻烦您开最快速度,拜托了!”
司机见他神色不对,立刻踩下油门,出租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夜色里。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张博涛一遍遍给林琼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始终是冰冷的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的手心攥出了冷汗,指尖冰凉,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千万别出事,琼姐你一定要撑住。” 他紧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视线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出租车稳稳停在月海酒楼门口,张博涛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元甩给司机,连 “不用找了” 都没来得及说完整,就推开车门冲了进去。
大堂里的服务员惊讶地看着他狂奔的身影,他压根顾不上理会,瞥见楼梯口就直接冲了过去,两步并作一步地往上跑,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 “噔噔噔” 的急促声响,震得耳膜发疼。
二楼的走廊里静得出奇,只有 208 包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男人的嚣张叫嚣和女人压抑的啜泣声。
张博涛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随即又被怒火点燃。
一个矮胖的男人穿着花衬衫,满脸横肉,正用粗壮的胳膊死死搂着林琼。
林琼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得花掉,脸上满是惊恐,双手拼命推着男人的胸膛,可在对方的蛮力面前,她的反抗显得格外无力。
男人低下头,满脸猥琐地狞笑,嘴里吐出污秽的话语:“来,宝贝,别装了,亲一个!”
“博涛!你快走!” 林琼瞥见门口的张博涛,瞳孔骤然收缩,哭着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他是个无赖,你别管我!快走!”
矮胖男人被这声嘶吼打断,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到张博涛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凶神恶煞的神情,他松开一只手,指着张博涛的鼻子咆哮道:“你他妈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出去!”
“我最后说一遍,放开她!” 张博涛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沙哑难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一步步朝着男人逼近。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火,吓得旁边桌的几个食客纷纷起身往后退。
男人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搂住林琼,冲着包间里剩下的几个人吼道:“都给老子滚出去!今天谁也别想坏我的好事,我非要办了她!”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彻底点燃了张博涛心中的炸药桶。
他目光扫过桌面,随手抄起一个盛满啤酒的玻璃瓶,手臂发力,朝着男人的额头狠狠砸了下去。
“砰 ——” 一声沉闷的巨响,啤酒瓶应声碎裂,琥珀色的酒液混合着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顺着男人的脸颊往下淌,滴落在他的花衬衫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血花。林琼趁机用力挣扎,可男人被疼痛激怒,反而抱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胳膊肌肤里,留下几道红痕。
“博涛!别打了!快走啊!” 林琼急得眼泪直流,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她清楚这种无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此时的张博涛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眼里只剩下林琼脸上的泪痕和男人嚣张的嘴脸。
他又抓起桌上另一个啤酒瓶,瞄准男人搂着林琼的胳膊,狠狠砸了下去。“啊 ——!” 男人痛得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一松,终于松开了林琼。
张博涛立刻伸手去拉林琼,就在两人准备撤离时,那个男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赤红地抄起旁边的实木凳子,朝着张博涛的后背狠狠砸了过来。
林琼眼疾手快,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到张博涛身前。“咚 ——” 一声巨响,凳子重重砸在她的腰上,林琼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琼姐!” 张博涛惊呼着蹲下身,一把抱住林琼,声音里满是慌乱和心疼,“你怎么样?哪里疼?”
男人仍不依不饶,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挥舞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张博涛转头看向门口吓得浑身发抖的郑燕妮,嘶吼道:“燕妮!快把琼姐扶去医院!快!”
郑燕妮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林琼。林琼靠在郑燕妮怀里,回头望着张博涛,眼里满是担忧,虚弱地说:“博涛,你一定要小心……”
“赶紧走!” 张博涛低吼着,眼神却死死盯着逼近的男人。
男人见林琼要走,更是气急败坏,抓起桌上的菜盘子就朝着张博涛砸了过来。
他的额头被飞溅的菜盘子划开了一道伤口,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红色。
他愤怒地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死死按在墙上,捡起地上碎裂的啤酒瓶,目光死死盯着男人刚才搂着林琼的右胳膊 —— 就是这只胳膊,让林琼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 啤酒瓶的碎片一次次砸在男人的胳膊上,清脆的骨裂声隐约传来。
男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包间,直到他的胳膊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垂落下来,像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蜷缩着不停呻吟,张博涛才松开手,喘着粗气后退一步。
包间里的其他食客早就吓得四散而逃,连服务员都躲在门外不敢进来。
酒楼老板哆哆嗦嗦地带着两个服务员赶来,推开门看到满地的狼藉 —— 破碎的酒瓶、翻倒的桌椅、溅满血迹的地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指着张博涛大喊:“打架了!快报警!快报警啊!”
张博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不停发抖,好不容易拨通了郑燕妮的电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燕妮…… 琼姐怎么样了?”
“张总,您别急!” 郑燕妮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刚才镇定了些,“医生刚检查过,只是腰部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就是受了太大的惊吓,现在还在发抖……”
听到 “没伤到骨头” 几个字,张博涛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顺着脊椎往下淌。
“那就好…… 那就好……” 他喃喃自语,眼眶有些发热,心里满是后怕 —— 幸好,琼姐没事。
“张总,您那边情况怎么样?警察来了吗?” 郑燕妮的声音带着担忧。
张博涛抬头看向门口,酒楼老板正对着电话大喊大叫,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了些许:“我没事,警察应该快到了,你好好陪着琼姐,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缓缓闭上眼,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心脏依旧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没过多久,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张博涛睁开眼,看向门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 幸好,他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