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龟裂的大地上，胸口那股发烫的感觉还没散去。他低头看了眼裂缝里透出的紫光，没吭声，只是悄悄把右手按在心口，压住了那阵躁动。
系统在他脑子里哼了一声：【高危气运波动预警，建议你别装大尾巴狼，赶紧跑路。】
“跑什么跑。”陈凡小声回，“刚才那一抽是疼了点，但老子现在好得很。”
他说着，目光却已经扫向远处一道不起眼的石缝。那里有个人影缩着，正哆嗦着手往袖子里掏东西。
琉璃从侧面绕过来，脚步轻得像猫。她没说话，只朝陈凡眨了两下眼。
陈凡微微点头。
两人默契得很，谁都没提刚才突破的事。现在不是炫耀的时候。
“那边那个。”陈凡低声说，“袖子里藏着血纹传音符，能穿禁制的那种。”
琉璃嘴角一勾：“让我来。”
她转身就走，几步跳到篝火边，大声嚷嚷：“凡哥哥！你终于停下来啦！我都找你好久了！”
声音又甜又亮，像是真的一点心事都没有。
陈凡靠着一块石头坐下，闭上眼，呼吸放慢，看起来像是累坏了。其实耳朵竖得老高，全神贯注听着系统传来的监听反馈。
那边，恶霸终于把符纸捏在手里，咬破指尖，滴了滴血上去。符纸亮起暗红的光。
“叔父……”他压低嗓音，“陈凡确实借到了瑶光家族气运，天象异变，雷云聚顶，绝不会错。但他撑得很难看，落地时膝盖都在抖，估计伤势反噬严重。明日午时前，可联合三方伏兵，在断崖口截杀。”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务必带镇魂钉，以防他再抽疯。”
话音刚落，符纸上的红光忽然晃了一下。
没人发现，那道红光在离体瞬间，被一缕极细的火线缠住，悄无声息地分出了一丝波动，直奔陈凡这边。
系统冷笑：【听见没？人家说你‘抽疯’。这词用得挺准。】
“闭嘴。”陈凡不动声色，“让他们继续说。”
果然，恶霸还没收手，又低声补充：“另外，琉璃那丫头也在场，态度暧昧，恐已被策反。若有机会，一并拿下。”
陈凡眼皮都没抬，嘴角却翘了翘。
琉璃这时已经蹦蹦跳跳地坐到他身边，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凡哥哥，你是不是特别特别累啊？”
“嗯。”陈凡叹气，“差点被系统抽成人干。”
“那你还能不能教我新功法？”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学‘凌波步’！踏水而行那种！帅死了！”
陈凡睁开一只眼：“你现在才化神后期，练那玩意儿不怕脚底打滑掉河里？”
“我不怕！”琉璃拍胸脯，“有你在旁边接我嘛！”
系统突然笑出声：【好家伙，海王今日走温情路线？这演技，不去唱戏可惜了。】
陈凡没理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吧，想学可以，先测基本功。”
“真的？！”琉璃跳起来，拉着他手腕就往空地跑，“快快快！我现在就要试！”
两人走到一半，陈凡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扑。
“哎呀！”他叫了一声，顺势把琉璃也带倒。
两人一起摔进一片柔软的沙草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琉璃躺在地上，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掌心悄悄一翻，一团微弱的火灵力渗入地面，顺着地脉流向远处那道石缝。
那是她早就布下的“火灵探”线路。
下一瞬，一段伪造的幻音顺着火线混入传音符流：
“……撑不住了……咳血了……凡哥吐了三大口……我们可能活不过今晚……”
声音凄惨，带着哭腔，十足十的崩溃现场。
做完这一切，琉璃猛地推了陈凡一把：“都怪你！摔得我屁股疼！”
陈凡咧嘴：“你不是说要练基本功吗？这才第一课——摔倒自救。”
“谁要学这个！”琉璃坐起来，叉腰假装生气，可眼角偷偷朝陈凡眨了两下。
成功了。
系统传来提示：【敌方接收虚假情报，情绪波动显示‘确信’。原定围杀时间延迟至后日辰时。】
陈凡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愁眉苦脸地躺着，望着天空叹气：“唉，刚才那一抽，真是差点把我命根子都抽没了。以后抽奖前，得先立遗嘱。”
琉璃一听，立刻凑过来，伸手戳他脸：“你说什么？命根子？你想啥呢！我是问你伤得重不重！”
“重。”陈凡咳嗽两声，“内伤加反噬，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真的假的？”琉璃眯眼盯着他。
“不信你摸摸。”陈凡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
琉璃“啊”了一声，迅速抽手：“流氓！”
系统爆笑：【战术性碰瓷，评分A+，建议收录进《渣男行为百科》。】
陈凡装作委屈：“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有多弱……”
“弱个鬼！”琉璃翻白眼，“心跳这么快，还说我动情值超标，你自己呢！”
两人正闹着，远处石缝中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笑声。
“哈哈哈……”恶霸捂着嘴，肩膀直抖，“原来他们已经不行了！抱头痛哭，咳血三升……妙啊！那就等后天再动手，省得浪费资源！”
他说完，收起符纸，转身就往山后撤。
陈凡和琉璃同时转头，对视一眼。
琉璃嘴角扬起，眼睛弯成月牙。
陈凡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琉璃得意地扬下巴：“怎么样？我这招‘悲情录音’够逼真吧？连我自己都想哭了。”
“不错。”陈凡点头，“下次可以再加点雷声和雨声，氛围更惨一点。”
“你还想再来一次？”琉璃瞪眼，“我可警告你，火灵探只能维持一炷香，再用就得充灵，充一次五百灵石！”
“小事。”陈凡摆手，“回头抽奖给你整套火系神通大礼包，附送‘永不充电’特效。”
“真的？”琉璃眼睛一亮。
“骗你是小狗。”
“你本来就是狗！”琉璃抬腿就踹。
陈凡笑着滚开，顺手从地上捡起半片碎石，在沙地上画了条线：“你看，这是青岩域到断崖口的路线。他们要是后天来，必经这条路。”
琉璃趴过来一看：“中间有个洼地，适合埋伏。”
“没错。”陈凡用石头敲了敲那点，“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以为我们重伤，放松警惕，结果一脚踩进坑里——boom！”
“boom个头！”琉璃笑出声，“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陈凡严肃脸，“我已经想好了，这次抽奖要是再出防御类法宝，我就设陷阱。要是出攻击类，咱就反埋伏。”
系统插嘴：【友情提示，当前动情值监测显示，琉璃圣女对你的好感度已达152%，刷新本系统记录。是否启动‘情感回馈奖励’？】
“不启动。”陈凡果断拒绝，“现在启动容易暴露。”
“你在跟谁说话？”琉璃抬头。
“哦，我在想系统会不会给个惊喜。”陈凡转移话题，“比如抽个‘自动挖坑机’之类的。”
“你就做梦吧！”琉璃嗤笑，“还不如抽个‘自动哄人机’，专门用来哄我。”
“你不需要。”陈凡嘿嘿笑，“因为你已经是最乖的小火龙了。”
“谁是你小火龙！”琉璃挥拳。
陈凡笑着躲开，忽然察觉胸口那股发烫感又来了。
他低头，看见裂缝中的紫光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什么。
同一时刻，远处山后，恶霸刚走出百步，忽然袖中符纸再次发烫。
他打开一看，上面浮现一行新字：
【确认目标状态：重伤濒死，无作战能力。计划照旧，后日辰时行动。】
恶霸满意地收起符纸，加快脚步离去。
而荒原上，篝火噼啪响了一声。
陈凡坐在火边，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节奏稳定。
琉璃靠在他旁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两人谁都没说话。
但都知道——
鱼，已经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