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扇门只剩一寸。
琉璃的灯笼砸在地上，火光晃了一下。
瑶光的剑尖点地，寒气顺着石阶往上爬。
玉衡抱着星盘，眼神像在看一场注定崩塌的推演。
四个人僵着，谁也不动。
“你要是敢敲下去。”琉璃嗓门拔高，“明天我就把你送我的火纹法衣烧了！”
“那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陈凡缩回手，摸着鼻子笑，“烧了多可惜。”
“那你为什么不去我那儿？”
“我也想啊。”他苦笑，“可瑶光说她只等一刻钟。”
“一刻钟早过了。”瑶光冷冷道，“你现在去也没用。”
“那玉衡呢？”陈凡转头，“你说你通宵推演，随时欢迎。”
玉衡翻了一页星盘：“我说的是‘欢迎来讨论天象’，没说让你住我屋。”
“这不都一样嘛。”
“不一样。”三女齐声。
陈凡叹了口气，脚上的伤还在抽疼。他慢慢坐回石阶，屁股刚沾地，系统在他脑子里哼了一声：
【检测到三方高压围堵，建议启动‘装死协议’——现在倒地，还能抢救一下尊严。】
“闭嘴。”他低声骂，“我现在需要的是计谋，不是馊主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琉璃叉腰，“抓阄？扔鞋子？还是抽签？”
“我都试过了。”陈凡摊手，“上一回抽签，你们说我不公平，偏心瑶光。”
“因为你写的纸条全是‘瑶光’。”
“那是笔误！”
“那你这次怎么选？”
陈凡抬头，忽然眼睛一亮，猛地指向夜空：“等等！你们快看天上！”
三人下意识抬头。
玉衡的星盘自动亮起一道微光。
瑶光眯眼扫视星辰轨迹。
琉璃仰着脖子：“哪儿？哪儿有动静？”
“那颗！”陈凡指着东南方一颗闪过的星，“刚才还在东边，现在偏南了！这说明今晚不宜入院，宜静坐反思！”
“那是流星。”玉衡合上星盘，“三天前就预测了落点。”
“哦。”陈凡脸不红心不跳，“那它为啥偏偏这时候掉？”
“因为它该掉了。”
“你看，连天都在帮我。”陈凡顺势往石阶上一躺，“既然天意如此，我就在这儿睡了。”
“你敢！”琉璃一把将他拽起来，“你以为你是石头做的？伤口还没好就想露宿？”
“我这不是为了避嫌嘛。”
“避什么嫌！”瑶光冷声道，“你若不去任何一人院子，明日全族都会说陈家嫡子惧内，连个女人的房间都不敢进。”
“那我去你那儿？”
“晚了。”
“我去琉璃？”
“她刚说要烧衣服。”
“那我去玉衡——”
“我这儿是占星台，不是客栈。”
陈凡被三句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伤脚，突然灵机一动：“要不这样，谁背我回去，我就住谁那儿。”
空气安静了一瞬。
琉璃立刻举手：“我背！”
“不行。”瑶光拦在前面，“他伤口未愈，剧烈动作会裂开。”
“那我抱！”
“更不行。”
“那你来？”琉璃瞪她。
“我用剑气托着他飞。”
“那和我自己走有什么区别？”陈凡哀嚎，“我还想活着过明天！”
玉衡冷笑：“你们争来争去，有没有问过他到底得罪了谁？”
“谁？”
“青岩域。”
“哦对。”陈凡拍脑门，“我差点忘了，昨晚炸了人家的引煞阵，今天又收了十万灵石。”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防备偷袭。”陈凡正色，“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安心睡觉？必须有人守夜！”
“我守。”三女齐声。
“那正好。”陈凡咧嘴，“你们轮流守，我就能挨个陪了。”
“你想得美。”琉璃戳他额头，“我们是要你进屋，不是在外面吹风！”
“可我真不能动。”他装出虚弱样，“你们看，腿都麻了。”
他说着，故意把右脚一抖，结果用力过猛，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一仰。
啪！
后脑勺磕在石阶上。
“哎哟！”
“活该。”瑶光翻白眼。
“你没事吧？”琉璃赶紧扶他。
“没事。”陈凡揉着脑袋，“就是有点晕……好像看到三颗星星排成一行……”
“那是你眼花。”
“不，这是预兆！”他猛地坐直，“三女同辉，共护一主——这是天命之象！”
“你少编。”
“是真的！”他掏出空珠壳，“你们看，这珠子分裂时，可是同时感应到你们三人的心跳！”
“然后呢？”
“说明你们三个对我动情值都超标了！”
“胡说！”
“不信你测。”他把珠壳递过去，“贴手腕就行。”
琉璃抢过去一按，蓝光闪了一下。
“你看！亮了！”
“能量反应而已。”瑶光不屑。
“那你试试。”
瑶光接过，刚贴上去，光芒比刚才还亮。
“这……”
“轮到你了玉衡。”
玉衡迟疑片刻，也接过去。
光直接爆了一下，震得珠壳差点脱手。
“哇。”陈凡惊叹，“你这个数值，怕不是突破天际了。”
“假的。”玉衡甩开，“肯定是珠子坏了。”
“那为什么只在你们身上亮？”
“因为它认主人。”
“那它为啥不认我？”
“因为你渣。”
“我冤！”陈凡抱头，“我只是想和平共处！”
“那你选一个。”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怕另外两个杀了我。”
“我们不会。”
“你们刚才说要烧衣服、断路、推演我死期，这还不算杀？”
三女一时语塞。
陈凡趁机站起来，拄着石阶边缘：“要不这样，今晚谁都不去，我回自己院子。明天一早，我请所有人吃饭，当面解释。”
“不行。”琉璃拦住，“你现在走就是逃避！”
“那你想怎样？”
“你必须现在选！”
“我选不了！”
“那就别选。”玉衡淡淡道，“留在这里，谁也不跟。”
“那我和你一起守夜。”
“我不需要伴。”
“可我需要安全感。”
“你有护心镜。”
“它只能防外敌，防不了你们。”
这话一出，三女同时皱眉。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现在就像块肉，你们仨是狼。”
“你才是狼！”
“我是羊。”
“羊会同时勾搭三只狼？”
“我是被迫的！”
“谁逼你了？”
“系统！”
系统在他脑子里冷笑：【宿主，你再把我推出去，我就把‘渣男值’涨到满格，下次抽奖直接抽个‘绿帽符’。】
“你闭嘴！”陈凡低声吼。
“你在跟谁说话？”
“空气。”
“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太难了。”他蹲下来，抱住头，“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男人的苦衷？”
“体谅你？”琉璃冷笑，“你昨天答应陪我去逛街，今天就说脚疼；前天说教瑶光新剑式，结果跑去帮玉衡推演星盘！”
“那是因为——”
“别找借口！”
陈凡抬起头，看着眼前三个女人，忽然笑了。
“行，你们非要我选。”
“对！”
“那我选——”
他顿了顿，声音拉长。
三女屏息。
“我选……”
他猛地站起，抬手指向天空：“那个从墙外飞进来的东西！”
三人本能回头。
陈凡趁机转身就跑！
“陈凡！！！”
身后三道怒吼同时炸响。
他一瘸一拐冲下台阶，嘴里大喊：“我不是逃！我是战略性转移！”
琉璃甩出火绳缠他脚踝。
瑶光挥剑凝冰封路。
玉衡掐指一算，提前挡在拐角。
陈凡刹不住车，一头撞在玉衡怀里。
“哎哟！”
“你还想跑？”
“我没想跑。”他揉着鼻子，“我只是测试你们的反应速度。”
“测试结果呢？”
“合格。”
“然后呢？”
“然后……”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三张冷脸，“我认输。”
“那你说，今晚去谁那儿？”
陈凡张了嘴，正要开口——
远处铜铃忽然叮当一响。
四人同时一怔。
风停了。
灯晃了。
玉衡的星盘无风自动，翻开一页空白。
一行血红色的字，缓缓浮现：
**“劫临，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