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树影里，手还搭在腰间的折扇上。刚才那股震动从袖子里传来，像是有人拿小锤子在他脉门上敲了三下。他低头看去，星辰链安静地躺在掌心，名字依旧写着“瑶光”，旁边多出一行小字：“绑定对象：琉璃（临时共享）”。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玩意儿是不是系统又抽风了，脑子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警告！双女主气运共振已触发隐藏抽奖机制！倒计时三、二——】
“等等！”陈凡猛地抬手，“我刚被琉璃拿剑顶过胸口，你现在让我抽奖？她要是再冲出来看见金光闪闪的转盘，非得把我劈成两半不可！”
话音未落，那股熟悉的牵引感又来了。不是来自系统，也不是来自哪位圣女，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像是天上有什么东西正盯着他。
他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挺圆，星星不少，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别装傻。”系统冷笑，“你现在的头就像一盏刚点着的灯笼，十里外都能看见。玉衡已经在占星台锁定了你，你还在这儿研究月色？”
陈凡皱眉：“她推演我干什么？我又没让她算我明天会不会捡到灵石。”
“因为你气运冲天了。”系统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刚才双女主共振，直接把你的命格亮度拉满。现在整个九域的高阶占星师都能看见你头顶冒金光。建议立刻购买‘天机屏蔽帽’，限时特惠，买一送一，附赠隐身符一张。”
“我没钱。”陈凡翻白眼，“而且我不信她真能看见我。”
他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占星台外围。
台上灯火未灭，玉衡站在星盘前，双手结印，眉心微蹙。她身上那层淡淡的星光流转不息，像是夜风拂过湖面。星盘中央一道金光忽明忽暗，映得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凡躲在一棵老松后面，探出半个脑袋。
“她在干嘛？”他小声问。
【正在读取你的气运轨迹。】系统答得干脆，【建议你现在转身就跑，等她写完‘天命所归’四个字之前，至少还能逃出三百步。】
“我不跑。”陈凡反而往前挪了半步，“我要看看她到底写了啥。”
话音刚落，星盘猛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九条虚幻的金龙从星轨中腾起，盘旋升空，最后全部围绕着一个点——正是陈凡藏身的位置。
他当场愣住。
“这是……说我？”
【恭喜你，宿主。】系统语气夸张，【你已被正式认证为‘行走的天命靶子’，当前气运值突破历史峰值，建议立即申请仙界年度风云人物称号。】
陈凡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声音淡淡响起。
“你来了。”
他一僵，回头一看，玉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一支玉笔。
“我没偷看！”陈凡立刻举手，“我只是路过！你这灯太亮，吵得我睡不着觉！”
玉衡没说话，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支玉笔上的墨迹瞬间干透。她低头看了一眼，纸上四个字清晰可见：天命所归。
陈凡瞄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但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这写的谁啊？不会是我吧？我昨天才被人拿剑抵住胸口，今天就天命所归了？那岂不是说明以后走路都不用看路了？灵石自动往我口袋跳？”
玉衡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天命未必是福。”
“我知道。”陈凡点头，“福气太大容易撑死，对吧？所以我一向低调做人，从不张扬。”
“可你现在已经张扬了。”玉衡轻声道，“星象所示，你气运缠身，九龙护体，已是万众瞩目之命。但越是如此，劫数越重。”
陈凡笑容微敛。
他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系统刚才那一通警告也不是闹着玩的。
但他还是不想认怂。
“那你帮我改个命呗？”他眨眨眼，“比如‘桃花不断，诸美倾心’这种？我觉得这个命格比较适合我。”
玉衡摇头：“命格已定，非人力可改。”
“那能不能加个附加条款？”陈凡不死心，“比如说，每次撩妹成功都送一件法宝？或者动情值达标直接升修为？”
玉衡终于忍不住，唇角微微扬起，很快又压了下去。
“你若继续这般轻慢，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至于。”陈凡摆手，“我好歹还有系统保命。”
他说完才发现说漏嘴了，赶紧补一句：“我是说，我运气一向不错。”
玉衡没追问，只是看了他片刻，忽然转身走向星盘。她拿起那张写有“天命所归”的纸，指尖一弹，纸页化作点点星光，散入夜空。
然后她取出一张泛着微光的符纸，轻轻放在石栏上。
“拿着。”她说，“它不能改命，但能在关键时刻提醒你——有人正在窥探你的气运。”
陈凡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拿符纸。
指尖刚触到纸面，一股温热感顺着手臂窜上来，像是有人往他经脉里灌了口暖茶。
“这啥作用？”他问。
“防占星反噬。”玉衡看着他，“你最近少招惹情缘。气运纠缠太深，终有一日会被反噬。”
“可我也不想啊。”陈凡苦笑，“是她们一个个都太热情了，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推开她们说‘对不起我现在很忙’。”
玉衡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眼，让陈凡莫名觉得有点发毛。
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那九条龙……是不是代表我能娶九个老婆？”
玉衡转身就走。
长裙掠过台阶，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只剩那张符纸静静地躺在石栏上。
陈凡站在原地，手里捏着符纸，抬头望天。
刚才还清晰可见的九条金龙已经消失不见，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然存在。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我真的发光了？”
【是的。】系统回答，【你现在就像一只刚出炉的烤鸡，油亮油亮的，谁都看得见。】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接下来咋办？”
【建议：闭关。装死。别出门。等热度过去。】
“不行。”陈凡摇头，“我明天还得陪琉璃去集市。”
【那你最好祈祷她今天晚上别想起你。】
他正说着，忽然感觉手中的符纸轻轻颤了一下。
低头一看，那上面原本平静的符文竟然开始缓缓流动，像是活了过来。
紧接着，一行小字浮现出来：
“子时三刻，东方有异光。”
陈凡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预警？还是任务提示？”
他还没想明白，远处院墙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喊叫。
是一根竹竿掉在地上。
然后，一个提水的丫鬟抱着木桶匆匆走过，头也不抬。
陈凡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猛地回头看向占星台。
玉衡早已离开，星盘归于沉寂。
但那张符纸还在发烫。
他握紧符纸，站在原地没动。
夜风吹过耳畔，带来一丝凉意。
他的目光落在院子东侧的一棵老槐树上。
树影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