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晨光下的暗涌与无声的关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温柔地洒在波之国的草地上。霄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昨夜过度哭泣的眼睛有些肿胀酸涩,身体也因在野外露宿而带着晨露的湿气和一丝僵硬。然而,比身体更沉重的是他的心情。
他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件陌生的、绣着红云的黑色风衣。指尖触碰布料时,昨夜那个隔着一层面具的吻、那双写轮眼里复杂难辨的情绪、以及那句“如果想离开就找我,我永远等着你”的低语,猛地撞入脑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又悸动的涟漪。带土……他还活着,以那种方式存在着,并且再次成为了他崩溃时唯一的依靠。
但下一刻,现实的重量便压了下来。他不能跟他走。他是宇智波霄,是木叶的忍者,这里有他未完成的承诺和无法割舍的羁绊。一种极其不情愿、甚至堪称烦躁的情绪迅速弥漫开来,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那片刻的温情。他必须回去,回到达纳兹先生家,回到第七班身边,去面对那个让他心碎又无法逃避的现实——卡卡西老师。
他收起那件属于“阿飞”的风衣,仔细叠好藏入忍具包最深处,仿佛要将他与带土那次意外的重逢和那个沉重的承诺也一并封存。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朝着达纳兹家的方向走去。每靠近一步,内心的烦躁感和想要转身逃离的冲动就加剧一分。
推开达纳兹家那扇略显陈旧的门时,客厅里的气氛有着瞬间的凝滞。
漩涡鸣人正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吃着早餐,看到他进来,立刻瞪大了蓝眼睛,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嚼:“霄!你一大早跑去哪里了啊?我们差点要出去找你了的说!”他的关心直白而热烈,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宇智波佐助则靠在墙边,双臂环抱,目光冷静地扫过霄全身。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疑惑,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你昨晚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他敏锐地注意到霄眼眶微红,虽然衣着整齐,但神色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某种不同寻常的波动。佐助没有直接发问,只是那份审视的目光停留得比平时更久了一些。
而旗木卡卡西……
他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本亲热天堂,但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失神地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木。听到霄进来的动静,他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书页被捏出了一道细微的折痕。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刻意地将视线重新聚焦在书本上,假装看得无比投入,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避免与霄有任何直接的眼神接触。他知道霄回来了,他能感觉到,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被自己无心之言深深伤害了的孩子。那句“如果……”此刻像回声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带来一阵阵钝痛。他不知道该如何道歉,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道歉,只能选择暂时性的逃避和发呆。
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鸣人的关心让他心头一暖,佐助的疑惑让他心生警惕,而卡卡西那明显至极的回避……则像一根细针,再次精准地刺中了他昨夜尚未愈合的伤口。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烦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没什么,只是醒得早,出去透了透气。”他绕过客厅中央的鸣人,没有看卡卡西的方向,低声说了句“我回房整理一下东西”,便快步走向临时安排给他们的房间。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霄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外面的世界似乎恢复了常态——他能听到鸣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佐助偶尔冷淡地回一两句。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卡卡西的沉默和回避,佐助的敏锐审视,以及他自己心中关于带土的巨大秘密和那份诱人却危险的承诺,都像暗流一样在第七班内部涌动。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任务仍在继续,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藏起了不同的心思和未解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