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璇玑暗涌·尾缠情愪
璇玑宫依旧清冷,一如它的主人在这天界的地位,看似尊贵,实则边缘,透着几分无人问津的寂寥。而此刻,这份寂寥被内殿弥漫的清苦药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悄然打破。
润玉几乎耗尽了自身大半修为,又暗中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才险险将林霄从神魂溃散的边缘拉回。那贯穿胸膛的致命剑伤虽已愈合,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新疤,但内里的亏损与震荡却非一日可愈。林霄大部分时间都陷在昏沉的休养中,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润玉将一切可能引人注意的活动降至最低,寸步不离地守在林霄榻前。他眼底的赤红与恐慌已稍稍褪去,沉淀为一种更深沉、几乎要将人溺毙的专注与温柔,其间夹杂着失而复得后愈发难以掩饰的、不容任何人再夺走的偏执。
又到了喂药的时辰。
润玉端着一碗用普通白瓷碗盛着的浓黑药汁——他不敢动用过于珍贵的器皿,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小心地将林霄半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他先试了试温度,这才将碗沿凑到林霄唇边。
林霄意识半醒,顺从地张口,但药汁入口的极致苦涩还是让他难受地偏了偏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霄霄,乖,喝了才能好。”润玉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无尽的耐心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在这天界如履薄冰,藏匿一个身受重伤、来历不明的人已是极大风险,他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见林霄仍是抗拒,他眸光微暗,似是无奈,又似是早已决意如此。
下一瞬,一条冰凉而力道温柔的银白色龙尾,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林霄微敞的衣袍之下,精准地寻到了那条因主人虚弱而无力显现、只隐约留有微凉触感的玄色龙尾的虚影所在。鳞片细腻相贴,带着润玉独有的清冷气息和小心翼翼渡过去的温和灵源,以一种极尽缠绵又不容拒绝的姿态,轻轻缠绕、磨蹭。
“嗯…!”林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悸的呻吟。那触碰过于突然,带着一种直抵神魂的亲密与酥麻,瞬间击散了他因伤病而混沌的意识。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躲避,却被润玉牢牢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就在他因这尾间私磨而惊喘微张开口的瞬间,润玉仰首含入一口药液,旋即俯身,精准地覆上了他的唇。
温热的唇瓣相贴,苦涩的药液被缓缓渡入。润玉的吻带着一种生涩却不容置疑的坚决,舌尖笨拙却执着地顶开齿关,确保每一滴药汁都被喂下,同时贪婪地吮吸舔舐,掠夺着林霄口中稀薄的空气和那微弱的呜咽。
而与此同时,那潜入衣袍下的银白龙尾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这亲密接触而更激动地缠绕上来,鳞片刮擦着敏感的精神本源印记,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奇异快感,与唇舌间的侵略交相呼应,几乎要将林霄本就虚弱的神经彻底搅乱。
“呜…嗯…”林霄无力地承受着这双重“折磨”,身体微微发抖,苍白的脸颊被迫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眼尾沁出生理性的泪珠。他推拒在润玉胸前的手软绵绵的,不像是反抗,倒更像是欲拒还迎的依附。
一吻毕,药汁尽数喂下。润玉稍稍退开些许,气息微乱。他凝视着林霄迷离含泪的眼眸和湿润红肿的唇,眼底暗潮汹涌,那是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的炽烈情感与占有欲。他指腹轻轻揩去林霄眼角的泪,声音喑哑得惑人:“良药苦口,下次…还这般喂你,可好?”
银白的龙尾仍眷恋地在那玄色虚影处缓缓摩挲,传递着精纯的灵力和一种近乎宣誓主权般的、隐秘的亲密。
林霄喘着气,说不出话,只能瞪他一眼,那眼神却因氤氲的水汽而毫无威慑力。
…
而此刻,水神仙府之中。
自那日心血来潮、神魂剧痛之后,水神便一直无法安宁。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日夜萦绕,尤其是那道玄色身影与惊鸿一瞥的龙尾,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如同心魔丛生。
他不知其由来,却知那绝非幻象。那种失去的剧痛与灼热的执念,仿佛烙印般刻在他的神魂之上。
他变得有些神思恍惚,时常望着某一处虚空出神。案头公务堆积,他却难以集中精神。侍从担忧地看着他越发清瘦的身影和时常蹙眉隐忍的神色,却不知缘由。
一种莫名的牵引力,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北方那片星宿对应的宫殿方向——那里,是几位不受重视的皇子居所,其中包括那位默默无闻的夜神大殿润玉所居的璇玑宫。
他知道这毫无理由。那位夜神殿下向来低调,深居简出,几乎毫无存在感。他的璇玑宫更是冷清,与“重要”二字毫不沾边。
可那份莫名的渴望与悸动,却挥之不去。仿佛在那片清冷寂寥之地,藏着与他那炙热执念相关的一线微光。
“一直…在找你…”他抚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心口,低声重复着那日的喃语。这是一种毫无逻辑的直觉,是跨越了时间、因同源神魂而产生的微妙感应。
他并不知道,他苦苦寻觅、以为早已为救他而湮灭于过去时空的那道玄色身影,此刻正被那位他几乎从未留意过的夜神大殿,紧紧拥在清冷的璇玑宫内,以龙尾缠绕,以唇齿哺喂,极尽隐秘地呵护与占有。
时空的错位,造就了同一份灵魂根源下,截然不同的境遇与心思。一方是于边缘之境中失而复得、爱欲交织的隐秘守护;另一方,则是于尊荣之位上诉求不得、惘然追寻的刻骨执念。
清冷的璇玑宫内,温情与欲念在暗涌中滋长。而宫墙之外,一场因执念而起的、无声的波澜,已悄然将这座偏僻的宫殿纳入探寻的轨迹。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