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理性沉沦·铃锁孤心
蓝羲和指尖星辰之力浩荡奔涌，于虚空中强行撕开一道极不稳定的裂隙，裂隙那头传来冰冷、机械、充满无序数据流的混乱气息。“渡星槎”光华暴涨，护着众人一头扎入这最为凶险未知的通道。
这一次的穿梭，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颠簸剧烈。即便有“渡星槎”和蓝羲和的星辰之力双重护持，周围依旧是无尽的光怪陆离与刺耳的噪音干扰，仿佛穿行在一个即将崩溃的系统核心。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猛地一亮，众人踉跄落地。
眼前景象令人瞠目。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正在不断崩塌又重组的机械迷宫之中。无数代码流如同瀑布般从头顶倾泻而下，又在空中碎裂成无意义的光点。金属廊桥扭曲断裂，悬浮的平台相互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是一个处于崩溃边缘的、纯粹由数据与机械构成的世界。
而在这片混乱的核心，一个孤零零的、略显单薄的身影正蜷缩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悬浮操作台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恤衫和牛仔裤，赤着脚，黑色的头发凌乱，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他正全神贯注地在一面光屏上飞速敲打着什么，对周围的末日景象恍若未觉，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紧抿的嘴唇泄露着他正承受的巨大压力。
正是L。
“L！”林霄大喊一声，心脏揪紧。
L猛地抬头，那双标志性的、带着浓重黑眼圈的巨大眼睛看向突然出现的众人，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又被巨大的忧虑和急切覆盖。“……林霄？你们……不该来！这里快崩溃了！这个试验场失控了！”
他的语速极快，手指在光屏上的操作更快，试图稳定住什么。
“我们是来带你走的！”林霄冲上前。
“不行……核心数据锁……必须……”L的话断断续续，周围崩塌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此时，蓝羲和清冷的声音响起：“稳住它三息。”话音未落，他双手结印，周身浩瀚星辰之力化作无数光链，猛地刺入周围混乱的数据流与金属壁垒中，强行延缓了世界的崩溃。润玉同时出手，精纯的仙力化作护罩，挡住砸落的碎片。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出鞘，斩碎飞射而来的金属利刺。黑瞎子身影如鬼魅，击飞靠近的障碍。萧峰降龙掌力刚猛无比，开辟出安全路径。逍遥子以柔克刚，化解能量冲击。斯内普挥舞魔杖布下防护咒语，西里斯在一旁掩护。白真与折颜则护在林霄身侧。
所有人的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只为给L争取那宝贵的时间！
L眼中闪过极致震惊的光芒，他似乎从未体验过如此多强大的力量只为护他一人。他不再多言，低下头，手指在光屏上划出了残影！
三息！仅仅是三次呼吸的时间！ 就在蓝羲和嘴角渗出一丝血丝，星辰光链开始震颤的瞬间—— “完成了！”L猛地敲下最后一个指令。
整个崩溃的世界骤然停滞了一瞬！所有的数据流、崩塌的碎片都凝固了。
“走！”蓝羲和低喝一声，星辰之力卷住所有人，L也同时跃下操作台，众人如同被无形之力拉扯，猛地倒飞而出，冲向来时的那道裂隙！
在他们身后，那个庞大的机械数据世界轰然向内塌陷，化作一个极小的奇点，最终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
青丘桃林的宁静再次将众人包裹。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气息微乱。L赤脚站在草地上，微微喘息，看着周围一群为了救他而搞得有些狼狈的、气息强大的陌生人，最后目光落在林霄身上，巨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后怕，有惊讶，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动容”的东西。
“……谢谢。”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不常说出这个词。
林霄长长舒了口气，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肩，又觉得他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最终只是笑了笑：“找到你就好。”
是夜，折颜的桃花酿成了压惊的最佳饮品。就连斯内普都皱着眉抿了一口，未置可否。西里斯和黑瞎子已经开始勾肩搭背地讨论哪个世界的美酒更带劲。萧峰与逍遥子对饮，畅谈武学。润玉、蓝羲和、折颜则在一旁交流着空间稳定与星辰法则的心得。张起灵和白真安静地坐在林霄身边。
L则捧着一杯被折颜特意换成蜂蜜甜茶的饮品，蜷缩在椅子上，安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听着他们谈话，偶尔被问到才会用他那种特有的、慢吞吞又直指核心的方式回答一两句，眼神中的疏离与孤独，在温暖的灯光和喧闹的人声中，似乎融化了一点点。
夜深人散，各自回房。
林霄安抚好小哥和真真，待他们睡下后，却有些心神不宁。他鬼使神差地走出房间，来到安排给L的屋外。
门没关严，露出一条缝隙。他看到L并没有睡，而是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的榻上，望着窗外的桃花林，侧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仿佛还未从那个濒临崩溃的冰冷世界中完全脱离。
林霄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L转过头，巨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他，没有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
“还好吗？”林霄轻声问，在他身边坐下。
L沉默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吵。”他指的是脑海里或许还未平息的数据残响，“……又有点太安静了。”
这种矛盾的话，大概只有林霄能懂。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握住了L微凉的手腕。“都过去了。这里很安全。”
L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他低头看着林霄握住他手腕的手，良久，才极轻地反手握了回去，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理性告诉他应该保持距离，分析风险，但今夜经历的这一切——不顾一切的救援、喧嚣的温暖、以及此刻身边人传递过来的毫无保留的关切——像一股无法用逻辑解析的洪流，冲垮了他惯常的心防。
冰冷的理性，第一次在温暖的情感面前，选择了沉沦。
他缓缓抬起头，巨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霄，然后慢慢地、试探性地倾身过去，将一个微凉而生涩的吻印在林霄的唇上。
林霄微微一怔，随即回应了这个吻，温柔而坚定。
衣衫渐落，月光洒落，勾勒出交叠的身影。L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惊人地快，从最初的生涩被动，很快便展现出一种独特的、带着探究与极致专注的侵略性，仿佛要将身下之人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拆解分析，却又沉溺于这从未体验过的感官风暴之中。
悬于床角的银铃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铃音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次。它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带着点探究意味的轻响，如同精密的仪器在调试敲击（“叮…叮…”）。很快，铃音变得密集而规律起来，仿佛某种复杂算法运行到了极致，稳定、快速、不容置疑（“叮叮叮叮——”）。再到后来，那规律被彻底打破，铃声变得急促、狂乱、毫无章法，如同理性彻底崩盘，代码陷入狂欢，淹没一切逻辑…
这铃音，竟奇妙地契合着L此刻的心路历程，从冷静自持到彻底沉沦，响得淋漓尽致，彻彻底底，直至后半夜，方渐歇止。
屋内，只剩下交织的平稳呼吸声。
L蜷缩在林霄怀里，黑发柔软地蹭着对方的下颌，睡颜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宁。那总是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终于找到了能让他这颗孤绝大脑彻底休息的港湾。
窗外，星河无声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