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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华发如雪蚀心扉,此心同守待春归
空间内,林霄力竭昏迷,灵气紊乱,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折颜与斯内普倾尽全力,丹药与魔药的光芒交替闪烁,试图稳住他溃散的气息。
众人围在榻前,空气凝滞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黑瞎子刚刚重见光明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林霄苍白如纸的脸,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张起灵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伫立在床尾,周身散发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唯有紧握的黑金古刀微微颤动着,泄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西里斯焦躁地踱步,拳头紧了又松。斯内普面色阴沉得可怕,调配魔药的手却稳得惊人。
突然,折颜施针的手微微一滞,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叹息。
众人心头猛地一揪。 只见林霄枕边,那如墨染就、光泽流转的乌发鬓角处,一丝刺目的雪白毫无征兆地蔓延开来,如同被无形的寒冬瞬间掠夺了所有色彩,迅速侵蚀着那浓郁的墨色!
一丝,两丝,一缕…一片! 不过短短几息之间,那霜雪般的白色便疯狂蔓延,直至覆盖了全部青丝! 如同一幅绝美的水墨画被泼上了苍凉的月华,触目惊心!
那不是苍老衰败的灰白,而是一种近乎剔透、泛着冰冷银辉的华发,衬着他昏迷中依旧精致却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容颜,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也更像一把淬毒的冰刃,狠狠剜着每个人的心!
“不…!”黑瞎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猛地扑到床边,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那雪白的发丝,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如同被烫到般缩回。他刚刚重见的光明,让他将这残酷的景象看得无比清晰,每一根白发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底、心里!喜悦?早已被无边的悔恨与痛惜碾得粉碎!他宁愿自己永远活在黑暗里,也不愿林霄为他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霄霄…对不起…都是我…”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巨大的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张起灵周身的气息骤然暴动又猛地压下,他一步上前,冰冷的指尖极轻极轻地拂过一缕垂落的银发,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脏骤缩。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楚与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股精纯至极的、带着他本命寒气的灵力缓缓渡入林霄体内,试图用这种方式去平息那生命力的狂暴流失,哪怕只是杯水车薪。守护,变成了更深的镌刻入骨的疼惜与自责。
西里斯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玉柱上,眼眶瞬间红了:“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他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力感。斯内普调配魔药的动作顿住,看着那满头华发,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更深的沉寂和一股不惜一切也要找出逆转之法的狠劲。他沉默地拿出一瓶珍藏的、散发着生命绿光的珍贵药液,毫不犹豫地加入正在调配的药剂中。
折颜收回手,疲惫而沉重地摇头:“元阳亏损,触及本源,生机被迫燃烧透支…方才稳住心脉,这华发…已是无法逆转的表征。” 白真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哀戚与担忧。
就连孩子们也感受到了这毁灭性的打击。魏无羡和孟瑶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眼圈通红,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小温情害怕地埋在阿沁怀里小声啜泣。麒麒似乎被这可怕的气氛吓到,瘪着嘴要哭不哭,被西里斯紧紧抱住。
薛洋站在最远的阴影里,看着榻上那瞬间白头、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林霄,瞳孔骤缩。他见过无数悲惨,甚至亲身经历过断指之痛,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一种近乎绝望的冰冷。那个强大、慵懒、总是带着笑意的恩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无法承受这种冲击。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小手悄悄钻进了他紧握的拳头里。薛洋低头,看到安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小家伙仰着脸,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破碎的星辰,小脸苍白,却异常安静地看着他,然后用另一只小手指了指榻上的林霄,又轻轻摇了摇薛洋的手,仿佛在无声地说:“不要怕,爹爹会好的。”
薛洋看着安安那双清澈得能倒映出自己惊惶模样的眼睛,看着他那强忍泪水的坚强,心中某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一下。他没有甩开,反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更紧地、甚至有些颤抖地回握住了那只小手。这一刻,两个孩子在这巨大的悲伤面前,无声地缔结了某种同盟。
【叮——签到成功!】系统的提示音此刻显得格外冰冷。 【获得:固魂星砂x1盒,《养元守神术》x1,千年暖玉膏x3,凝神沉香木x1段,下品灵石x200。】
奖励依旧实用,却无法抚平心中的剧痛。
在万年石乳、护魂灯以及众人不惜代价的救治下,林霄的气息终于渐渐平稳下来,不再继续恶化,但那一头华发,却已成了永恒的烙印。
数日后,林霄自漫长的昏睡中苏醒。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空乏,以及…枕边异样的触感。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下意识地抬手,拂过胸前的发丝。 一片冰凉的雪白映入他逐渐清晰的眼帘。
林霄的动作顿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那陌生的、毫无生气的白色,看了许久许久。指尖微微颤抖着捻起一缕,冰冷的触感清晰地传来。
周围守着的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揪紧,不知该如何安慰。
然而,林霄的脸上并未出现他们预想中的崩溃或绝望。他只是微微怔忡之后,缓缓垂下眼眸,嘴角牵起一个极淡、极虚弱,却带着一丝了然和…释然的弧度。
“原来…代价是这样。”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心里。
他抬起眼,目光逐一掠过床前形容憔悴、眼含痛楚的爱人们,最终落在黑瞎子那双写满无尽自责与悲伤的眸子上。
“值得吗?”张起灵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痛。
林霄看着黑瞎子那双终于能清晰倒映出自己样子、此刻却盛满痛苦的眸子,看着那里面自己雪白的发,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虽然依旧虚弱,却无比真挚坚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为他,为你,为你们…一切都值得。”
只此一句,黑瞎子瞬间泪如雨下,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泣不成声。张起灵深深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沉甸甸的、誓死相随的坚定。西里斯别过头,用力抹了把眼睛。斯内普转过身,肩膀微微起伏。折颜与白真亦是动容。
林霄反手轻轻回握黑瞎子的手,又看向众人,目光温柔而歉然:“只是…接下来,要辛苦你们照顾我这个‘老人家’了。”他甚至还有心思开一个苦涩的玩笑。
“胡说什么!”黑瞎子急忙打断他,声音还带着哭腔,“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嗯。”张起灵重重点头。 “你永远是我们最美的霄霄!”西里斯喊道。 斯内普:“…魔药会有效的。”(即使希望渺茫)
悲伤的氛围因林霄的平静与坚强而悄然转变,化为了更深的疼惜与共同面对的决心。
林霄缓缓吸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此界之事,尚未完结。轮回未立,遗憾未平。我既留下此命,便不能虚度光阴。”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眼眶红红的魏无羡和孟瑶身上。 “轮回之立,乃此界根基,须得此界生灵自行承负。我等可为先驱,扫清障碍,铺路搭桥,授以知识与方法,却不可代行其责。”
“羡羡,瑶儿,”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年岁尚小,无需立刻肩负所有。但需开始学习、观察、思考。折颜与斯内普会教导你们基础,待你们成长,待时机成熟,此界轮回,需由你们及如你们一般的此界俊杰亲手建立。”
他又看向张起灵、黑瞎子等人:“而我们,要为他们争取时间,创造环境。”
华发如雪,非为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蚀骨的心痛化为守护的动力,所有人的情感在此刻紧密交织,围绕着重伤未愈却意志弥坚的林霄,找到了新的支点与方向。
此心同守,静待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