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脆弱与守护
木暮公延刚在厨房找到米粥正准备加热,就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和混乱的脚步声。他疑惑地走到客厅,正看到出租车大叔搀扶着一个面色惨白、呼吸急促、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流川枫闯了进来。
“流川?!”木暮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帮忙扶住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好难看!”
流川枫根本顾不上自己心脏残余的痉挛和身体的虚脱感,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木暮,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霄……霄霄……他……怎么样?!”(流川枫急切询问)
木暮看着流川枫这副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甚至带着绝望的样子,心中震撼,连忙安抚道:“你别急!御影同学他……好像发烧了,但现在已经退烧了!安西教练正在楼上看着他!退烧了,应该没事了!”他刻意省略了那些可怕的细节。
听到“退烧了”三个字,流川枫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仿佛瞬间断裂,一直强撑着的力气也骤然消失。他猛地推开木暮和司机大叔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冲向楼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姿态狼狈不堪,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急切。(流川枫艰难上楼)
木暮和司机大叔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
流川枫猛地推开虚掩的卧室门,剧烈地喘息着,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床上那个身影。
御影霄半靠在床头,安西教练正坐在床边,低声说着什么。此时的御影霄,褪去了平日所有的清冷疏离和慵懒掌控感,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浅淡,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他微微蹙着眉,似乎连维持清醒都十分费力,一种易碎而惊人的脆弱美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一碰即碎的珍贵瓷器。(霄霄的脆弱美)
看到这一幕,流川枫的心脏像是又被狠狠揪了一把,比刚才奔跑时的生理性疼痛更加难以忍受。他冰蓝色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滑落。
他踉跄着扑到床边,几乎是粗暴地挤开了安西教练(虽然是无意识的),颤抖着伸出手,极其小心又无比用力地将床上那个脆弱的人紧紧搂进怀里。他把脸深深埋进御影霄的颈窝,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对方的睡衣,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小动物受伤般的呜咽声。(流川枫崩溃拥抱落泪)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地重复着,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无尽的后怕、心疼和自责。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为什么没有阻止,为什么让霄霄遭受这样的痛苦。
御影霄被他抱得有些不适,但感受到怀中少年剧烈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听到那充满绝望的道歉,心底微微一软。他极其艰难地抬起虚软无力的手,轻轻拍了拍流川枫的后背,声音嘶哑微弱得像羽毛:“……傻……瓜……不怪你……别哭了……”(霄霄虚弱安抚)
这时,木暮端着热好的粥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默默地站在一旁。
安西教练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少年,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示意木暮将粥端过去。
流川枫似乎这才稍微平复了一点情绪,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御影霄,胡乱地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痕,然后接过木暮手中的碗。他的动作变得异常专注和虔诚,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碗普通的粥,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舀起一勺粥,仔细地吹凉,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御影霄嘴边,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流川枫专注喂食)
御影霄确实饿极了,也累极了,顺从地一口一口吃着流川枫喂到嘴边的粥。温暖的粥液滑入胃中,稍微缓解了那尖锐的饥饿绞痛。
看着御影霄慢慢吃下东西,流川枫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一丝,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后怕。
安西教练见情况稳定下来,御影霄也开始进食,这才稍稍放心。他看了一眼专注喂粥的流川枫和虚弱但状态尚可的御影霄,对木暮使了个眼色。
“流川,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御影同学。”安西教练低声吩咐道,然后带着木暮,和一直等在一旁、有些无措的出租车司机一起,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安西木暮司机离开)
卧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流川枫依旧耐心而专注地喂着粥,直到碗底见空。他放下碗,细心地用指尖擦去御影霄唇边的一点水渍,然后再次紧紧握住他微凉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是安全的。
御影霄疲惫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少年传来的、不容忽视的担忧和守护,心中五味杂陈。身体的极度不适和精神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很快就在流川枫专注的注视下,再次沉沉睡去。
流川枫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御影霄的手,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他苍白的睡颜,仿佛一尊守护珍宝的骑士雕像。窗外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将房间染上一层温暖而宁静的色彩,暂时驱散了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