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中午好,今天为您播报一则财经新闻:钱氏地产于今日上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了其城南项目的建设规划。
该项目中,七成房源将设计为三居室,具体分为两种户一种配备老人房,以满足三代同堂家庭的居住需求;
另一种则设置双儿童房,瞄准未来可能开放的二胎家庭市场。
此外,项目配套的幼儿园将与区内示范园展开合作,并计划打出“全龄段教育社区”的招牌。
以上就是这条财经新闻的主要内容。
陆老爷收到助理发来的新闻报道,城南钱家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抢先公布了他们的城南项目规划方案。
他当即让人把陆炎琪夫妻和陆炎艺叫到了病床前。
众人看到那份方案时,皆是一惊,钱家的方案框架、核心业态乃至几个关键的创新点,
竟与陆氏内部讨论许久的城东项目构想如出一辙。细究下去,连几个备选的合作方都重合了大半。
陆炎琪捏着打印出来的钱家方案,指节泛白,猛地抬头看向众人:“我们的方案怎么会泄露?”
一旁的蔡文昕脸色凝重,指尖划过文件上的关键数据:“不止是框架,这些细化的成本核算思路,分明是我们第三版讨论稿里的内容……”
病房里的空气像被抽走了大半,消毒水的气味都变得滞重起来。
陆老爷靠在病床上,枯瘦的手指搭在被子上,指节微微收紧,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却终究只是重重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第三版讨论稿……见过的人有几个?”
陆炎艺正快速对比着两版方案,指尖还停留在“双儿童房户型配比”那一行,
闻言猛地抬头,声音发紧:“除了爸和三嫂,就只有项目核算组的人。
但他们各组都只核算某一部分,最后还是交到三嫂的财务部汇总。”
“小妹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吗?”蔡文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锐利。
她猛地抬眼看向陆炎艺,指尖因用力而掐进了文件纸里:“炎艺,我在陆家财务部做了十八年,从普通职员做到如今独当一面,
经手的大小项目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单,从没有出过半点纰漏。
核算组的人各司其职,最后由财务部汇总没错,
但每一份底稿都有加密备份,连炎琪都只有查阅权限——你这话是说我监守自盗?串通外人里应外合吗?”
陆炎艺并未被她的气势逼退,只是直视着蔡文昕的眼睛:“三嫂你别激动,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责怪谁的意思。
接触过完整版本的人实在太少了,除了爸、你和哥,我,几乎没有第五个人能看到全稿。”
蔡文昕听后眉头拧成结,她突然想到什么,指尖点在成本核算表的备注栏:“这里有个小数点后的误差,
是我当时计算时笔误标错的,后来修正版里改过来了。
但钱家的方案里,这个错误分毫不差—说明泄露的就是那份带错版的打印稿。”
她抬眼看向陆炎琪,目光锐利如刀:“炎琪,那份错版稿,上周四我只给过你。
当时让你纠错,还特意嘱咐完事要放进碎纸机,你做了吗?”
陆炎琪立刻接话:“老婆,我拿去碎了啊。
那天第七版通过后,我去庆功宴前亲自放进碎纸机的。
而且这个方案还没在集体内部公布,除了我们这里的四个人,没有其他人……”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犹疑,像是突然卡壳的齿轮,卡在某个被忽略的细节上。
蔡文昕和陆老爷子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太清楚陆炎琪这性子,看着沉稳,实则有时候粗枝大叶,
尤其遇上喜事或急事,容易顾此失彼。就说碎纸那事,他说亲自处理了,
未必就真的万无一失,保不齐随手一塞没确认彻底粉碎,或是被什么人钻了空子。
陆老爷子更是了解自己这儿子,干事有冲劲,却在防人之心上差了点意思,总觉得自家人不会出问题。
此刻见他话说到一半卡住,那眼神里的恍惚,老爷子心里便有了数,
恐怕是哪个环节被他自己忽略了,偏这忽略的地方,恰恰成了破口。
蔡文昕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看向陆炎琪的目光里多了层审视。
结婚十八年,她比谁都知道丈夫的习惯,嘴上越说越小声证明他想起令他心虚的事。
她轻轻咳了一声,语气沉下来:“炎琪你再好好想想,那天碎纸前后,办公室里有没有旁人?
有没有谁找过你而你不小心说漏了嘴?”
这话像根针,猛地刺破了陆炎琪混沌的思绪。他瞳孔一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捏着方案的手指猛地松开,又倏地攥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纸里。
“没……没有第五个人?”陆炎琪喃喃重复着,眼神忽然有些发飘,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勾出了某个被忽略的细节。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那天……庆功宴前,我在走廊碰到三叔,他看我神色高兴,就随口问了句方案是不是通过了……”
“三叔?”陆炎艺眉峰骤然一挑,瞬间抓住了话里的关键,
语气陡然绷紧,“他怎么会知道你有方案要过堂立项?这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核心保密,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蔡文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眼神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陆老爷浑浊的目光在陆炎琪脸上顿了顿,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被子,没说话,却让那份沉默里的压力陡然重了几分。
陆炎琪被妹妹问得一窒,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喉结滚了滚,
眼神越发游移:“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陆炎琪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几乎要埋进喉咙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方案纸的边角,把原本平整的纸页揉出几道褶皱。
他避开众人的目光,落在病房雪白的墙壁上,心里像压着块烧红的烙铁,这话只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