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的钱你别嫌少,也别觉得烫手。改装车是你当初攒了好几个月心思弄的,被我撞坏后,
我其实偷偷去修理厂看过,问过孙师傅他说,修好得花不少。
这四十万,算是我补的过错,你要是不收,我这心里总像压着块石头。”
末尾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歪歪扭扭写了句:“以后要是在新加坡遇上,要是你不嫌弃,我请你吃碗海南鸡饭,就当……就当给你赔个不是。”
因为不知道你在哪里读书,只能寄回老宅,相信二伯娘肯定会转交给你的。望你在异国他乡安好。
堂弟陆择卓
陆择把信纸折回信封,指尖摩挲着那张银行卡的边缘。
机窗外的云层被阳光镀成了金箔,晃得人眼微暖。
他望着这抹亮,脑海里忽然跳出当年那个浑身带刺的少年,
是对方把他锁在学校厕所里,扒着窗朝他挑眉坏笑的模样,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敌意。
可此刻,指尖下信纸上的字迹,却带着藏不住的局促与坦诚,一笔一画写着道歉的话。
两副模样在眼前交叠,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像风吹过湖面,漾开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释然。
此后两年,学业的重压与搬家的奔波,让他再未踏足故土。
为打磨商业个案、完成市场调查,他沉下心观察英国人的相处模式,
很快便摸清了打交道的门道,在人际交往中如鱼得水。
曾经在陆家接受的商业培训、高中时在翰林学院校商会,跟着梁赞跑赞助的经历,
那些藏在过往里的经验积累,此刻都成了他最坚实的助力。
当然,他骨子里的幽默与俊朗外形,也为这份顺风顺水加了不少分。
转眼已是大三,剑桥大学商学院里,一个中国男孩的名字渐渐被人熟知。
他外形俊朗,商业个案分析做得漂亮,性格又风趣讨喜,各类比赛的领奖台上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大家都乐意和他搭档,他的大脑像藏着无数新奇想法的宝库,总能蹦出些让人眼前一亮的奇特创意,把难题解得既巧妙又出彩。
身边常围着不少女生,他与她们相处得轻松融洽,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刻意疏远的冷淡,也从无越界逾矩的暧昧。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想起乔欢了。那个曾在他生命里留下痕迹的女孩,早已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因为他始终没有固定女友,不少女生都觉得自己有机会。
陆择并非刻意拒绝恋爱,只是每当心里闪过要迈开那一步的念头时,总有种说不出的意兴阑珊,让他迟迟没能行动。
但即便如此,还是总有女生觉得,自己在陆择这里是独一无二的“例外”。
他待人的那份周到太妥帖,会记住女生不爱吃的香菜,会在雨天主动递上伞,会认真倾听每一个人的分享。
可这份不偏不倚的温柔,落在每个女生眼里,都成了“他对我好像和别人不一样”的证据,让她们忍不住生出几分专属的期待。
这份“特殊感”却也为他招来无端麻烦。一天深夜,陆择刚在学校图书馆完成一份互联网经济分析报告,便提着笔记本电脑离开,
沿小路返回租住的公寓,行至一条僻静小巷时,意外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几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突然从暗处冲出,骂骂咧咧地将他堵在了巷口,形成了合围之势。
领头的人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像要在他身上戳出个洞,
嘴里喷着酒气,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恶声质问:“小子,你,就是陆择?”
陆择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电脑的手瞬间收紧,对方直呼其名,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悸,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声音尽量平稳:“我是,你们找我有事?
领头人被他冷静的语调,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激得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嘶吼起来,
声音里满是嫉妒和愤怒:“就是你!把我女朋友苏西的心偷走的那个混蛋!她为了你,跟我提了分手!”
这话像道惊雷砸在陆择心上——他确实认识苏西,是选修课上有过几面之缘的同学而已,她偶尔会找他讨论作业,
却从没想过会因此卷入这样的烂麻烦。他刚想解释,对方已经红着眼扑了上来,拳头直冲着他的脸挥来。
陆择急忙侧身躲闪,动作灵活得像只猫,可怀里的电脑还是被对方的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硬邦邦的边角硌得胸口发疼。
他知道此刻辩解苍白无力,只能攥紧电脑往巷口退,声音尽量压得平稳:“兄弟,你弄错了,我和苏西只是普通同学。”
“弄错?”领头人扯着嘴角冷笑,抬手招呼同伙,“她手机里存的全是你的照片,说你比我懂她!我的女朋友,轮得到你来懂?今天我就替你好好‘醒醒脑’!”
另外三个同伙立刻一左一右包抄过来,狭窄的巷口瞬间被堵死,陆择连后退的余地都没了。
“你不信可以找她要聊天记录,看看我们有没有半分暧昧对话,别在这盲目指责我!”陆择还想做最后解释。
“还敢狡辩!”领头人彻底被激怒,一把揪住他抱电脑的胳膊,狠狠往墙上甩去。
陆择重心不稳撞在墙上,下意识将电脑护在怀里,用后背硬生生挡住了电脑与墙壁的碰撞。
可下一秒,领头人就从背后扑上来,胳膊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现在知道急了?”对方贴着他耳朵狞笑,气息里满是酒臭,“你撩苏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勒颈的力道越来越大,陆择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都变得困难。
旁边一个同伙趁机摸进他的口袋,掏出钱包晃了晃,嬉笑着喊:“呦,中国留学生就是有钱!这钱包就当你孝敬我们的‘补偿金’了,哈哈哈!”
窒息感中,陆择猛地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被大点的孩子拉到角落欺负,他忍无可忍就地拿起旁边的碎沙砸向他的眼睛,以后那大孩子都不敢再欺负他
想起刚到翰林学府,被陆明卓特意拿蓝球砸他挑衅,惹他发火,然后三个人围攻他一个,被他打趴下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