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深处,绝对的死寂重新笼罩。墟灵尊者那冰冷巨眼的窥视感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但凌辰渊神魂深处残留的那一丝寒意,却清晰地提醒着他,自己已被某个无法想象的古老存在“标记”了。
“必须尽快离开!”凌辰渊压下心中的悸动,不再迟疑。他悬浮于墟核奇点所化的模糊人形光影中,双手虚划,引动体内初步融合的五核之力。混沌、冰火、轮回、生命、文明五种本源法则,在墟核的调和下,以前所未有的顺畅度流淌而出,在他身前交织、勾勒。
与之前构建星门时的艰涩不同,此次他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已不可同日而语。归墟本源本身就是时空的终极体现之一,身处其中,他对“虚无”、“湮灭”、“存在”的边界有了更深感悟。只见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最灵巧的织工,精准地捕捉着周围紊乱的空间褶皱,将其抚平、编织,一个更加稳定、结构更加复杂的星门雏形迅速成型。门框上流淌的符文不再是简单的空间坐标,更隐隐带着一丝对抗归墟侵蚀、守护通道稳定的秩序意蕴。
星陨紧张地守护在一旁,紫瞳中星辉流转,不断感应、校正着星门另一端遥远星域的微弱锚点。银月宫主的虚影也将残存的月华之力注入门框,增添一份清辉守护。
整个过程看似顺利,但凌辰渊的心神却紧绷到了极致。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引动墟核之力构建通道,都像是在这潭死水中投入一颗石子,必然会引起涟漪。那位墟灵尊者,不可能毫无察觉。它此刻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许,或者…等待。
“它在等什么?等我彻底离开归墟范围?还是…等我进入星门的那一刻?”凌辰渊心思电转,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但他没有选择,滞留于此,无异于坐以待毙。
“凝!”
最后一道空间符文亮起,星门彻底稳固!门内旋转的星云旋涡散发出稳定的空间波动,另一端隐约传来的,是生命古星域那熟悉的、充满生机的气息。
“走!”凌辰渊低喝一声,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卷起星陨和银月宫主的虚影,瞬间投入星门旋涡之中!
就在他身影没入漩涡的刹那——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墟灵尊者的攻击,而是来自他刚刚构建的星门本身!星门通道内原本稳定的空间结构,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震荡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在狠狠搅动时空长河!更可怕的是,通道四壁开始渗透出丝丝缕缕深紫色的、蕴含着极致腐朽与堕落意味的能量流,如同拥有生命般,朝着凌辰渊缠绕而来!
“通道被做了手脚?!”凌辰渊瞳孔骤缩,瞬间明悟!那墟灵尊者并非没有动作,而是在他构建星门的过程中,以其无法理解的手段,悄然污染甚至“改写”了部分通道法则!它不想立刻杀死他,而是要…活捉?或者将他放逐到某个特定地点?
“净化!”星陨尖鸣,净化星辉爆发,试图驱散紫色能量,但效果甚微,那能量层次极高,带着归墟本源的特性!银月宫主的月华也被迅速侵蚀!
通道开始崩塌,空间乱流如同利刃般席卷而来!前后左右皆是无尽虚空乱流和诡异紫芒,进退维谷!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凌辰渊眼中厉色一闪,墟核奇点疯狂运转!他不再试图维持通道,而是将五核之力汇聚于一点,化作一柄灰蒙蒙的、蕴含着寂灭与创生意境的“破界之矛”!
“以墟核之名,给我…开!”
他怒吼一声,将破界之矛狠狠掷向通道前方最为薄弱的一点!
轰咔——!
通道壁障应声破碎!但破碎之后,并非预想中的生命古星域,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弥漫着灰败雾气、死寂中又带着诡异喧嚣的扭曲时空!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景象在雾气中闪烁,有破碎的宫殿,有嘶吼的魔影,更有一些难以名状的、蠕动的巨大阴影!
这里根本不是归途,而是一处未知的时空陷阱或者说…放逐之地!
“果然如此!”凌辰渊心沉谷底,但反应极快,在身体被卷入这片扭曲时空的瞬间,墟核奇点光芒大放,强行定住周身丈许空间,同时全力感应着生命古星域那微弱的坐标!
“找到你了!”凭借对生命源核的深刻联习,他终于在无尽混乱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他强行撕裂空间,朝着那个方向艰难遁去!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膜,凌辰渊浑身一轻,终于冲出了那片诡异的时空,重重地摔落在了一片坚实而充满生机的大地上。星门在他身后彻底崩溃、消散。
他迅速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熟悉的翡翠色光华,浓郁的生命气息,正是生命古星域的外围区域。他成功回来了,但代价是星门被毁,神魂受创,而且…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被留下了一道极其隐晦的、如同附骨之疽的…标记。那是墟灵尊者的“饵”,意味着他已被彻底盯上。
凌辰渊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冰冷地望向归墟的方向。
“墟灵尊者…不管你图谋什么,这笔账,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