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将军那热情洋溢的提议,和众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何雨水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多谢首长的好意。”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国宴虽好,但对我来说,都比不上一顿家常便饭。”
“我和陆锋的婚礼,就不劳烦组织了。我想,回家办。”
回家办?
老将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于这个经历了太多风雨的女孩来说,没有什么比“家”这个字,更让她感到安心和珍贵了。
“好!都依你!”
老将军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欣赏。
“那组织上,就给你们送一份贺礼吧!”
……
三天后。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四合院。
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被“开路者”撞毁的墙壁和月亮门,被工程兵用最好的青砖和木料,连夜修复,甚至比原来还要气派。
那棵被连根拔起的老槐树,也被清理干净,原地种上了一棵寓意吉祥的桂花树。
院子里,张灯结彩,到处都贴上了大红的“囍”字剪纸。
一股浓郁的,混杂着饭菜香和喜庆味道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东厢房的厨房里,正上演着一场“厨神争霸”。
“爸!您那文思豆腐的刀工是绝,可这喜宴的头道菜,讲究的是个‘响’!还得看我的‘油爆双脆’!”
傻柱穿着一身崭新的白厨师服,一手握着炒勺,一手颠着大锅,锅里的腰花和肚子在熊熊的火光中上下翻飞,姿态潇洒至极。
他的脑子被金光洗过之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再也没了以前那股子浑劲儿,看谁都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媳妇儿娄晓娥,更是体贴得不行。
“你懂个屁!”
何大清也不甘示弱,他穿着何雨水给他买的绸子面对襟,正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一条半米多长的大鲤鱼。
“喜宴讲究的是个‘年年有余’!我这道‘松鼠鳜鱼’,酸甜可口,老少咸宜,那才是压轴的本事!”
父子俩一边斗嘴,一边手上功夫不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如同流水般从他们手中诞生。
梁拉娣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院子里跑前跑后地帮忙摆桌子,端盘子,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现在看何雨水,已经不是看一个“继女”,而是像看一个能顶起全家一片天的“主心骨”。
院子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与热闹。
今天,是何家双喜临门的大日子。
何雨水和陆锋,赵铁柱和林婉儿,两对新人,要一起办喜事!
组织上送来的“贺礼”,堆满了整个东厢房。
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两辆!
“上海”牌手表,两对!
还有两台崭新的“熊猫”牌收音机,以及无数的布料、糖果、糕点……
这些在当时需要用尽各种票证才能买到的稀罕玩意儿,像不要钱一样,堆成了一座小山。
引得院里其他住户,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但现在,没人敢再起什么歪心思。
他们现在看到何雨水,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何顾问”,然后绕着道走。
屋子里。
何雨水和林婉儿正在梳妆打扮。
说是打扮,其实也很简单。
没有婚纱,没有凤冠霞帔。
何雨水只是穿了一件组织上特批下来的,崭新的红色连衣裙,料子是当时最好的“的确良”,衬得她那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
她没有化妆,只是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头绳简单地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清爽、干练,又带着一丝难得的柔美。
林婉儿也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裳,是她最喜欢的川蜀风格,盘扣立领,显得娇俏又灵动。
她正对着镜子,美滋滋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只闪闪发亮的女式上海手表,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何姐,你说,这手表咋就这么好看嘞?”
林婉儿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比我那些算命的铜钱,可洋气多咯!”
何雨水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陆锋和赵铁柱走了进来。
两个男人,也都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肩膀上的军衔闪闪发亮,显得格外英武挺拔。
陆锋的目光,在看到何雨水的那一刻,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冷峻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温柔和紧张。
他走到何雨水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雨水,送你的。”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绷紧。
林婉儿和赵铁柱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何雨水打开盒子,看到的,却不是什么金银首饰。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用子弹壳手工打磨成的,造型奇特的戒指。
戒指的表面,被磨得锃光瓦亮,上面还用小刀,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
雨、锋。
字迹很丑,像小学生的涂鸦,但却能看出刻的人,是多么的用心。
“我……我跟老家的手艺人学的,弄了好几天……”
陆锋挠了挠头,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不好看,你别嫌弃……”
何雨水看着那枚丑丑的戒指,又看了看陆锋那张写满“快夸我”的脸,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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