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的“幽冥鬼心”猛地一颤,停止了搏动,表面的暗绿色光泽迅速褪去,变得灰暗如同石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八具阴尸如同被切断了提线的木偶,瞬间僵在原地,然后眼中的灰白彻底熄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仓库内弥漫的浓烈死气和诡异生机,如同潮水般退去。
二楼阴影处,传来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咆哮:“不可能!我的不朽杰作!你们…坏我大道!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一道黑影如同大鸟般从二楼扑下,携带着凌厉的杀意,直取还在欣赏自己“大作”的凌煊!
那是一个面容干瘦如同骷髅的老者,双眼赤红,周身环绕着驳杂不纯的死气与怨力。
沈聿川早有准备,身形一闪,已挡在凌煊身前,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似平淡,却引动了周围的气流。
“砰!”
双掌交击,气浪翻滚!
那骷髅老者闷哼一声,倒飞而回,落地后踉跄数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沈聿川:“你…你的力量…不对!这不是凡人该有的力量!你是谁?!”
沈聿川负手而立,眼神冰冷:“你不配知道。”
凌煊从沈聿川身后探出脑袋,晃了晃手里的荧光马克笔:“老头,看你这手法,是自学成才的吧?路子太野,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
凌煊继续喋喋不休:“听我一句劝,回头是岸,找个正经玄门补习班重修一下,别老想着走歪门邪道搞什么不朽,容易把自己作死。”
骷髅老者被这两人一唱一气得浑身发抖。
他死死盯着沈聿川,又看了看凌煊,以及他口袋里那个再次打起小呼噜的归尘,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和贪婪。
“好好好!今日之辱,老夫记下了!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他撂下狠话,身形猛地炸开成一团黑雾,朝着仓库破损的窗口遁去。
“想跑?”凌煊作势要追。
沈聿川却抬手拦住了他:“穷寇莫追。此地不宜久留,异管局会处理后续。”
凌煊想了想,收起马克笔,耸耸肩:“行吧,反正主菜都凉了。”
他弯腰捡起那颗已经石化的“幽冥鬼心”,在手里掂了掂,“这玩意儿虽然废了,但材料还行,拿回去看看能不能搓个新的暖宝宝…”
这时,仓库大门被推开,秦峰带着异管局的人冲了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以及凌煊手里那颗石头心脏,表情十分复杂。
“…解决了?”秦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嗯呐,”凌煊把石头心脏抛给秦峰,“报销一下材料费和精神损失费,另外,今晚的火锅你得请。”
秦峰接过那冰冷的石头,看着上面荧光绿的涂鸦痕迹,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车子驶入市区,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取代了老码头的破败阴森。
凌煊瘫在副驾驶座上,捏着那颗石化了的“幽冥鬼心”对着路灯看,嘴里啧啧有声:“亏了亏了,能量内核都烧坏了,顶多能磨成粉当个干燥剂,还是带辐射的那种。”
沈聿川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瞥他一眼:“你的马克笔又开发出新花样了?”
“嘿,老板你这就不懂了吧?”凌煊来了精神,坐直身体,“荧光绿,色温高,能量波长偏阳性,对死气有天然的干扰作用!这叫色彩心理学与能量学的跨界应用!科学,懂吗?”
沈聿川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自己跟不上凌煊的节奏:“…很厉害的”
凌煊嘚瑟完,又把注意力放回手心的小兽。
归尘似乎因为刚才消耗不小,睡得比平时更沉,小肚子一起一伏,周身流转的星辉都黯淡了些。
“这小东西,关键时刻还挺顶用,”凌煊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它软乎乎的肚皮,“就是这饭量见长,再这么下去,我怕沈总你这点家底不够它啃的啊。”
“养得起。”沈聿川言简意赅。“无论是它还是…你”
凌煊顿时眉开眼笑:“老板威武!那我的奖金…”
“看你表现。”
凌煊立刻垮下脸,瘫回去哀嚎:“资本家!赤裸裸的剥削!”
车子平稳地驶入地下车库。
就在沈聿川停稳车,准备解安全带的瞬间,他动作猛地一顿,眉头骤然锁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在车内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痛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仿佛沉寂已久的东西被强行撬动,无数破碎的画面与沉重的威压在意识边缘翻腾。
“老板?”凌煊察觉到他的异样,脸上的嬉笑瞬间收起,凑近了些,“怎么了?被那老梆子的死气冲着了?” 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探沈聿川的脉搏。
沈聿川微微侧身避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几分清明,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没事。”他声音有些低哑。
“没事个鬼!”凌煊不由分说,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指尖灵力微吐,细细探查起来。
然而沈聿川体内气息虽然有些紊乱,八字极硬的阳气依旧稳固如洪炉,并未沾染任何外邪死气。
凌煊眉头拧得更紧了:“奇了怪了,干干净净的啊…难道是低血糖?不对啊,你晚上明明比我多吃了一碗饭…”
他嘀咕着,从百宝袋里摸索一阵,掏出一颗包装花里胡哨的水果硬糖。利索地剥开,直接塞到沈聿川嘴边,“喏,草莓味的,齁甜,压压惊。”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似乎真的将那莫名的悸痛冲淡了些许。
“怎么样?哥们这独家秘制回春糖,内含微量清心咒符文,专治各种不服…呃,不对,专治各种心绪不宁!”凌煊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沈聿川推开车门,帮凌煊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嗯,改良版的确实更‘好吃’。”
回到顶层公寓,凌煊难得勤快地把归尘安顿好,又给沈聿川倒了杯温水。
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摸着下巴沉思:“老板,你刚才那状态…不像外邪,倒有点像…力量反噬或者记忆冲击?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关于那个石像府君?还是你上辈子欠的债?”
沈聿川握着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