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带着他们来到村尾一间干净的石屋前。“李爷爷,有外乡人受伤了,您给看看。”
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闻声出来,看到沈聿川和凌煊,也是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沈聿川的气度和伤势,眼神微凝。但他没多问,仔细检查了沈聿川腰间的伤。
“伤口处理得及时,没什么大碍。老夫开副药便好。”老者说着,又看向凌煊,“这位小哥似乎体力损耗过度,也需要调息。”
凌煊嘿嘿一笑:“老爷子好眼力!顺便给我也开点补药?要最贵的那种!”
老者失笑,摇摇头去抓药了。
带路的少女叫小芸,她给两人倒了水,坐在一旁,依旧愁眉不展。
凌煊忍不住问道:“小芸姑娘,我看你们村子好像…有什么事?”
小芸眼圈一红,低声道:“是…村里最近不太平。后山的祖祠…闹鬼。已经…已经吓病了好几个人了。我娘也病倒了…”她说着就要哭出来。
“闹鬼?”凌煊和沈聿川再次对视一眼。刚出狼窝,又遇鬼事?
沈聿川沉声问:“具体是何情形?”
小芸哽咽道:“就是…每到夜里,祖祠那边就有哭声,还有女人的笑声…特别瘆人。有人晚上路过,还看到里面有白影飘来飘去…祠堂里的供品第二天总会少一些…村长带人去看过,什么都没发现,但回来后就都病倒了,胡言乱语,说看到穿红衣服的女鬼…”
凌煊摸着下巴:“红衣女鬼?偷供品?这业务范围挺广啊。”他看向沈聿川,挤挤眼,“老板,看来咱们的‘地质勘探’得顺便拓展一下‘民俗调研’业务了。”
沈聿川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问小芸:“祖祠在何处?西南方向?”
小芸惊讶地抬头:“您怎么知道?就在那边山坳里…”她指的方向,正是沈聿川之前感觉到邪气的西南角。
沈聿川站起身:“带我们去看看。”
小芸有些害怕:“现…现在?天快黑了…”
凌煊拍拍胸脯:“怕啥!我们…我们勘探队装备齐全,专治各种不服!带路!”
或许是凌煊看起来太过“自信”,小芸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带着他们往祖祠走去。
越靠近西南角的山坳,那股阴冷邪异的气息就越明显。连凌煊都收起了玩笑神色,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归尘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对着祖祠方向发出低低的呜咽。
古老的祠堂坐落在一片竹林深处,暮色渐沉,显得格外阴森。门楣上挂着“刘氏宗祠”的牌匾,但油漆斑驳,透着一股荒凉感。
沈聿川站在祠堂门口,并未立刻进去,而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面、墙壁和竹林。
“不是鬼。”他忽然开口。
凌煊一愣:“不是鬼?那是什么?”
沈聿川指向地面一些非人的脚印,又指了指墙角几处不起眼的、类似爪痕的印记,最后目光落在竹林里几株明显枯萎发黑的竹子上。
“是妖物。而且…擅长幻术和吸食精气。”他眼神微冷,“装神弄鬼,窃取香火,伤及凡人。”
小芸听得脸色发白:“妖…妖物?”
凌煊顿时来气了:“靠!原来是同行抢生意?!不对,是冒牌货败坏我们灵异圈名声!这不能忍!”
他撸起袖子就要往里冲,被沈聿川拉住。
“幻术颇精,蛮力无用。”沈聿川从凌煊的百宝袋里拿出那面罩着黑布的镜子,“让它自己现形。”
他揭开黑布,将镜子对准祠堂大门,指尖金光注入镜面。
镜面如水波荡漾,映照出的不再是破败的祠堂,而是一片妖气弥漫的巢穴景象!
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眼睛闪烁着狡黠红光的黄皮子正趴在一个偷来的牌位上,抱着偷来的供果啃得正香!它身上没有血煞之气,显然没害过人命。
“好家伙!原来是只黄皮子精!”凌煊骂骂咧咧,“还敢装红衣女鬼?你毛色都不对!”
镜光照射之下,那黄皮子精似乎察觉到了,猛地抬头,眼中红光暴涨!
祠堂内外瞬间阴风大作,竹林哗哗作响,凄厉的哭笑声同时响起,试图迷惑人心!
小芸吓得尖叫一声捂住耳朵。
凌煊却掏了掏耳朵:“啧,噪音污染!比地府卡拉oK还难听!”他看向沈聿川,“老板,咋整?抓活的换赏金还是直接超度?”
沈聿川还未回答,那黄皮子精似乎知道遇到了克星,猛地从牌位后窜出,化作一道黄光就想从祠堂后窗逃跑!
“想跑?”凌煊早就防着这手,甩手就将量天尺扔了出去!紫电后发先至,精准地打在黄皮子精前方,形成一个雷电牢笼!
黄皮子精撞在牢笼上,惨叫一声跌落在地,现出原形,惊恐地看着逼近的两人。
沈聿川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府君威压稍稍释放:“为何在此作祟?害了几人性命?”
黄皮子精被那威严吓得瑟瑟发抖,口吐人言,声音尖利:“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妖…小妖只是借此地修行,吸点香火…没想害人!是…是那些人自己胆子小被吓病的!就…就前几天有个樵夫想打我,我才…才忍不住吸了他一点精气!”
“还敢狡辩!”凌煊一脚踩住它的尾巴,“偷供品,装女鬼,吓唬百姓,还敢吸人精气!罪加一等!”
沈聿川眼神更冷:“此地非你久留之所。孽障既成,饶你不得。”
他指尖凝聚金光,就要将其净化。
“等等!”凌煊忽然拦住他,眼睛转了转,“老板,宰了有点浪费。这玩意儿虽然坏,但修为还行,还会幻术…不如废物利用?”
沈聿川看向他。
凌煊嘿嘿一笑,从包里掏出那张之前没用完的宽胶带:“把它捆了,卖给地府怎么样?让他们扔去无间狱劳动改造!还能冲点业绩!说不定还能换点奖金!”
黄皮子精:“???”
沈聿川:“…”
最终,在凌煊的坚持和奖金诱惑下,这只作恶的黄皮子精被胶带缠成了木乃伊,只留个脑袋在外面哼哼唧唧,暂时塞进了凌煊的百宝袋,准备下次去地府时交货。
祠堂的邪气随之消散。
小芸和闻讯赶来的村民看到被制服的妖物,又是后怕又是感激,非要留两人吃饭住宿。
盛情难却,两人便在村里住下。夜里,听着窗外真实的虫鸣,而不是诡异的哭笑,村民们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凌煊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盘算着:“一只幻术型黄皮子精…地府收购价是多少来着?能不能换个新罗盘?”
沈聿川坐在窗边调息,月光洒在他身上。他听着凌煊的碎碎念,看着窗外宁静的村落,忽然觉得,偶尔卷入这样的“意外”,似乎也不错。
至少,这里的光是暖的,风是柔的。
只是那只在百宝袋里蠕动的黄皮子精,预示着他们的地府之行,恐怕又得提上日程了。
毕竟,凌大师,从不做亏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