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灰色荒原震动了一下！所有沙怪动作一滞，身体表面出现裂纹！
祭坛上方的能量漩涡也剧烈波动起来，变得极不稳定！
那面具人猛地看向凌煊，眼中第一次出现惊怒之色：“古老盟约的印记？！你怎么会…”
但他话没说完，沈聿川已经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突破了沙怪的阻拦，冲到了祭坛边缘。蕴含着全力的一击，狠狠轰向那三块作为能源的黑色晶石！
面具人急忙回身阻挡！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光芒吞噬了一切！
凌煊被冲击波掀飞出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碎裂的晶石、扭曲中断的能量漩涡、以及沈聿川和那面具人激烈交手的身影…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煊感觉自己像再一次被扔进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还是坏了的那种，各种颜色的光怪陆离的碎片噼里啪啦砸在脑仁上。
他好像还听到了沈聿川的声音，很远，又好像很近，夹杂着愤怒的龙吟，和什么东西破碎的巨响。
最后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先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冷香，混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然后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的脸，动作有点僵硬，但力道控制得很好。
“凌煊。”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凌煊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聿川线条紧绷的下颌，然后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老板…”凌煊一张嘴，嗓子干得冒烟，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咱…还活着呢？地府报销差旅费不？”
沈聿川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递过来一个水囊：“嗯。”
凌煊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兽骨骨架下面，暂时挡住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远处祭坛的方向一片死寂，那扇可怕的“门”和幽泉的人都不见了。
“那个戴面具的孙子呢？”凌煊猛地坐起来，顿时一阵头晕眼花，龇牙咧嘴。
“跑了。”沈聿川言简意赅，伸手扶住他肩膀，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渡过来，缓解他的不适，“门暂时被毁，他受了重创，利用空间卷轴逃了。”
凌煊感受着那丝灵力，愣了一下。沈聿川自己的消耗肯定也极大，脸色比平时更白几分。
“哦…跑了就算了，下次再抓。”凌煊移开视线，有点不自然地扭了扭肩膀，“老板你没事吧？我看你刚才金光乱闪，跟迪厅灯球似的，别是把府君家底都炸没了吧？”
“无碍。”沈聿川收回手，语气平淡，“消耗有些大。你的罗盘…”
凌煊这才想起他那压箱底的宝贝，赶紧摸出来一看。古朴的青铜罗盘此刻黯淡无光，中间甚至裂开了一道细纹。
“我的宝贝啊！”凌煊顿时肉痛得嗷嗷叫，“能买多少糖水啊！亏大了亏大了！幽泉必须赔！”
沈聿川看着他那心疼的样子，沉默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他：“地府凝魂膏，或许能温养修复。”
凌煊眼睛一亮，立马接过：“好东西！老板你果然家底厚！”
他美滋滋地把玉瓶揣进兜里，又想起什么，“对了，那面具男最后说什么‘古老盟约’？啥意思？我还跟谁签合同了？”
沈聿川目光微凝：“或许与你之前说的沉睡千年的原因有关。你的力量本源，似乎与这片破碎之地的某些残留法则能产生共鸣。”
凌煊挠挠头：“听不懂…反正就是我很牛逼对吧？”他尝试运转了一下灵力，发现虽然还是滞涩，但比刚才好了一点，似乎身体在慢慢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鬼地方真邪门。”凌煊站起来，踢了踢脚下的灰色沙子，“咱怎么回去？船都没了。”
沈聿川也站起身，望向这片死寂的荒原：“找到他们进来时使用的稳定通道。或者等秦峰和地府那边设法定位接应我们。”
凌煊叹了口气：“那就是得等呗？行吧，就当公款旅游了…虽然这景点差透顶。”
他忽然凑近沈聿川，鼻子动了动，肯定地说：“老板你肯定受伤了！别想瞒我！血腥味还没散干净呢！伤哪了？快给我看看！我可是祖传老中医…专治各种不服！”
沈聿川：“…”
他侧身避开凌煊试图扒拉他衣服的手，“小伤。无妨。”
“无妨个屁！”凌煊瞪眼，“这破地方一点灵气都没有，伤口好得慢！赶紧的！我看看！”
他不由分说地扯住沈聿川的胳膊，力道不大，但很坚持。
沈聿川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沉默片刻，终于微微叹了口气，任由凌煊撩起他西装外套的一角。
左侧腰腹处，一道不算深但颇长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但依旧有细微的血丝渗出，周围的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似乎有残留的异种能量在侵蚀。
凌煊倒吸一口凉气：“这还叫小伤？！”他立刻低头在自己的百宝袋里疯狂翻找。“我就知道！那面具孙子阴得很！等着！我这有特效药。咳…虽然过期了…但你放心，药效肯定猛！”
他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瓷瓶，倒出些药粉，不由分说就按在沈聿川的伤口上。
药粉刺痛，沈聿川肌肉下意识绷紧，却没躲开。
凌煊一边笨手笨脚地给他重新包扎，一边絮絮叨叨：“幸好我习惯带点存货…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拼？你可是VIp！金贵着呢！磕了碰了都是钱啊！”
沈聿川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喋喋不休的嘴，忽然低声问：“刚才为什么拼命？”
凌煊头也不抬：“废话！你是我老板！你垮了谁给我发奖金？再说…”他顿了顿，声音小了点，“…咱们不是搭档嘛。”
沈聿川没再说话，只是眼底深处的笑意，瞬间化开。
包扎好伤口，凌煊拍拍手，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搞定！老板，现在咋办？在这干等？还是去探索一下这破地方，说不定能捡点上古神器卖钱？”
沈聿川整理好衣服，看向荒原深处：“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幽泉选择这里，必有原因。”
“得令！”凌煊干劲十足，“寻宝探险我最在行！”
两人稍作休整，便朝着与祭坛相反的方向走去。
灰色的死寂荒原上，只留下两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无形的风吹散。
这片被遗忘的“蓬莱”，似乎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而他们的地府援军，此刻正被忘川河的烂摊子拖住脚步，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