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远郊,废弃化工厂。
凌煊和沈聿川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一个破损的围墙缺口悄无声息地潜入。
凌煊手里拿着个罗盘,指针滴溜溜乱转,最终指向厂区深处一栋保存相对完好的仓库。
“阴气、煞气、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扭曲感,就是那儿了。”凌煊压低声音,从百宝袋里掏出柚子叶,递给沈聿川,“老板,擦擦,开个天眼,省得有什么隐形机关。”
沈聿川看着那片皱巴巴的柚子叶,接了过来却没有用,“我用不上这个。”
凌煊撇撇嘴,然后猫着腰,如同灵猴般在废弃设备和杂物间穿梭,动作轻巧得几乎没声。沈聿川跟在他身后,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在危机四伏的敌巢,而是在自家花园散步。
靠近仓库,一阵仿佛无数人窃窃私语又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噪音隐约传来,让人心烦意乱。仓库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封条,但仔细看,封条有被撕开又重新伪装的痕迹。
凌煊凑到门缝边闻了闻,脸色微变:“是‘魂烬’的味道…还有新鲜的血腥气。里面刚完事不久。”
他示意沈聿川后退几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符,折成纸鹤状,对着吹了口气。纸鹤晃晃悠悠地飞起,从门缝钻了进去。
几秒后,凌煊闭上眼睛,通过与纸鹤的视觉共享,“看”清了仓库内的景象——
仓库内部空间极大,中央布置着由鲜血和某种黑色粉末绘制的邪异阵法。阵法四周,散落着几具干瘪的尸体,穿着普通工人的服装,显然是被献祭的无辜者。
阵法核心处,悬浮着一个模糊的暗红色光团,正贪婪地吸收着阵法汇聚而来的能量和那些尸体残留的生魂。刚才听到的噪音,正是这光团发出的!
而在阵法边缘,还站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背影消瘦的男人。他正背对着门口,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个类似平板的设备。
纸鹤视角有限,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容和设备内容。
凌煊收回神识,脸色难看:“妈的,又来献祭这套!里面有个主事的,好像在监控什么数据。”
沈聿川眼神一寒:“动手?”
“等等!”凌煊眼珠一转,露出个坏笑,“硬闯多没技术含量?咱们给他来个惊喜派对!”
他示意沈聿川躲到一堆废弃油桶后面,自己则从百宝袋里摸索起来。这次,他掏出一个巴掌大小涂得花花绿绿的木头蛤蟆?
“上次去乡下帮人看风水,顺手从个小孩那儿换的。”凌煊得意地小声说,把蛤蟆放在地上,对着它屁股拍了一下。
呱呱——!
一声极其响亮、甚至有点破音的蛙鸣在寂静的仓库外突兀响起!
仓库内的中山装男人猛地回头!露出一张苍白脸,带着几分书卷气,眼神却十分阴鸷。他警惕地看向大门方向。
凌煊赶紧又拍了一下蛤蟆。
呱呱——!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野蛤蟆?男人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但手中的设备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显示能量汲取到了关键阶段,他暂时无暇他顾,又转回了身。
就在这时,凌煊动了!他如同鬼魅般溜到仓库侧面一个通风口下,从百宝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弓弩,箭头上绑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不知名的黄色粉末。
“独家秘制·超级加强版痒痒粉!专破各种装逼犯!”凌煊嘿嘿一笑,瞄准通风口,扣动扳机!
嗖!弩箭精准地射入通风口。
几秒钟后,仓库里传来中山装男人一声压抑的惊叫和剧烈的咳嗽声!显然,痒痒粉通过通风系统扩散开了!
“就是现在!”凌煊低喝一声,和沈聿川同时冲向仓库大门!
沈聿川一掌拍出,厚重的大门如同纸糊般向内轰然倒塌!
仓库内的景象一览无余。中山装男人正狼狈地拍打着身上,皮肤肉眼可见地泛红,显然奇痒难忍。
他看到冲进来的两人,尤其是感受到沈聿川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威压,脸色骤变!
他反应极快,猛地将手中那个平板设备砸向中央的暗红光团,同时自己向后急退,想要启动某个机关!
“想跑?”凌煊量天尺已然在手,尺身灵光暴涨,一道尺影如同匹练般扫向那飞向光团的设备!
啪嚓!设备在半空被尺影击碎!
而沈聿川的动作更快,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中山装男人,只是抬手对着中央那扭曲的暗红光团虚虚一握!
嗡——!
一股仿佛来自九幽的寒意瞬间充斥整个仓库!那正在汲取能量的暗红光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剧烈扭曲起来,表面开始凝结出黑色的冰晶!阵法光芒急速黯淡!
中山装男人见核心被制,逃生无望,眼中闪过绝望和疯狂,咬破舌尖,就要施展同归于尽的秘法!
凌煊岂会给他机会?尺影回转,直接点向他周身大穴!
“定!”
中山装男人身体一僵,秘法被打断,整个人瘫软下去,只剩下眼睛还能怨毒地瞪着他们。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凌煊走到那被沈聿川力量冻结后不断收缩的暗红光团前,看了看:“这玩意儿…好像是个不成熟的‘伪神’或者‘能量集合体’?幽泉搞这些歪门邪道,也不怕遭天谴。”
他又踢了踢地上瘫软的中山装男人:“这家伙,看起来像个技术员?比上次那个黑夹克级别应该高点儿吧? 应该能问出点东西。”
沈聿川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那些无辜者的尸体上,眼神冰冷:“此地不宜久留。”
凌煊也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几张往生符。灵力激发,符纸无风自动,飘向那些尸体。符纸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超度亡魂。
“走吧,把这活口带回去给老秦。这次,可得看严实点了。”凌煊说着,看向沈聿川,眨了眨眼,“老板,刚才你那招‘冰镇伪神’挺帅啊!”
沈聿川没接话,只是伸手,极其自然地将凌煊肩膀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点灰尘拂去。内心想的却是:有进步,知道夸我帅了。
凌煊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被碰过的地方,嘴里嘟囔:“…干嘛。”
两人押着俘虏,迅速离开了这片充满死亡和阴谋的废墟。
星图指向的第一个地点,虽然摧毁了敌人的一个据点,但也预示着,幽泉和千机阁的计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忍和庞大,不断刷新着他们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