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次又是明殊在搞鬼。
因为她读原着时,就发现通篇在讲同一件事:太子他啊,不容易啊。
亲爹无能,臣子不安分,他只能忍痛推开爱人,以太子妃之位为诱饵让大将军放松防备,只为把他们一网打尽。
等解决完坏人,再彻底和爱人摊牌,重归于好。
虐恋深情,男主的迫不得已,把女主虐个半死。
但叫明殊说,半死有什么意思?遥想当年,哪个世界来着,男主爱上了女主,还不是灭了她一家?
虐,有种就虐个全死,味儿才对。
所以五岁那年,自己用了点小戏法,伪造出婴儿还活着的假象,再把那个篮子偷偷拿走。
又把篮子里的一块金镶玉,偷偷放进了罗家村一个襁褓里,这个婴儿就是刚丧母的女主。
——至于真正的沈小侄女,明殊能做的,也只有偷偷把她埋进沈家的祖地,来日她的母亲也会来这里,算是提前给她妈妈看房子。
苏父看到玉佩还以为是妻子放的,毕竟他知道,妻子不是普通人。
女主母亲当然也有隐藏身份,不过只是某个医学世家的女儿罢了,出了事才隐姓埋名,曾经救过一个宫里的贵人。
埋的还挺深,十几年了对家也没找到。当然,这位宫里的贵人以后也会襄助女主。
但现在,她苏蓁蓁,就只能是沈家的孙小姐。
明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拉着苏蓁蓁的手,语气温柔无比:“好蓁蓁,以后啊,跟着小姑玩,小姑保证没人欺负你。”
除了男主,因为你会是男主爱人,妻子,同时也是他除掉沈家的工具。
这种级别的虐恋深情,才符合你们男女主的身份啊!
……
夜色如墨,沉沉笼罩着国公府,而寿安堂内,却灯火通明。
老夫人不喜黑暗,年岁大了尤甚,故而寿安堂的正厅内,此刻正点着数十盏明烛。成排成对的蜜蜡,插在掐丝珐琅烛架上,灯火通明。
老夫人倚在铺着软厚貂裘的紫檀木圈椅里,身上盖着条墨绿底绣金色万寿纹的薄绒毯。
她的对面站着位打扮雍容华贵,容貌清秀的妇人,正是长孙沈伯钧的妻子,刘氏。
“这么晚过来,打扰祖母休息了。”
“不妨事,人老了,觉少。”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孩子们都安置好了?”
“劳祖母挂心,都睡下了。”刘氏依言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恭谨。
“蓁蓁她……”
“我知老祖宗要问什么,那日我正路过道观,为我儿祈祷,却意外撞见一群地痞无赖,抢夺女孩首饰。”
“我叫人上去查看,却发现她怀里这枚金镶玉,正是我当年放进长女篮子里的那一枚。”
“太巧了,巧的太假了。”
“可假到极致,便是真的了。”
大奶奶语气幽幽,神色晦涩不明:“那孩子也没什么心思,这一路上,她的过往都被我掏出来了。她说她母亲早亡,父亲不愿意多说她母亲,却又坚持她的玉佩是她母亲留下来的。”
“特别是,她说她前段时间救了个人,那个人还给她半截玉佩,是这个样式的。”
大奶奶把一张绘了花样的图纸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拿起一枚叆叇,在晃动的烛光中细细看下来。
“这,这是皇室的纹路!”
“准确说,是太子殿下用的纹路,”刘大奶奶的语气开始得意起来,“前段时间,太子殿下被刺杀,却死里逃生,声称把另一半玉佩送给了救命恩人。”
“那这丫头,不是心机深沉,就是否极泰来的命。”
“十岁的小丫头,再深沉能深沉到哪里去?我还能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
刘大奶奶的神情又开始渐渐变得温柔:“叫我说啊,是老天可怜我女儿,见她吃尽了苦头,硬是把荣华富贵往她身边送。”
“不像有的人,明明活在锦绣堆里,却是活成了一个假小子!”
“慎言!”老夫人开始不悦,“无论你再怎么迁怒云氏,她都是无辜的,澜儿更是无辜!”
刘大奶奶沉默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请罪。
“是我的不是,我只是看到蓁蓁十年来生在乡野,食不果腹,可怜她,可……可哪怕她没丢,也该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可见各人的命数已经定了!”
说罢,竟低头呜呜哭起来。
“越来越不像话了。”老夫人摇了摇头,“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那位长公主母亲的意思?”
“难为他们这么着急,皇室不得娶公主之女,而刘相爷又没有孙女,只能在我们家的女儿身上使劲。”
“这种事情,该是沈家,刘家一起使劲。”大奶奶一边哭一边说。
“……我会给国公爷写信的,”老夫人叹息,“你说得对,这种事情,所有人都该使使劲。”
如果没有苏蓁蓁,那么澜儿身为沈家女,也能履行职责。
但苏蓁蓁回来了,一个公主与丞相之女所出的太子妃,肯定要比一个普通书香门第女儿所出的太子妃,更满足多方利益。
……
苏蓁蓁的回归,并没有溅起太多水花。
沈家只是突然声称,身体不好,故而寄托在道观养大的孙小姐回了家,仅此而已。各家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倒是三小姐这边,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惜她的脾气放在那里,敢上门议亲的,尽是些差强人意的家伙,都被她骂了出去。
就这么马马虎虎相看了两年,云夫人气的想给女儿赶紧找个差不多的时候,老夫人便在一场雨夜没了,操持葬礼的云夫人也累出了病。
刘夫人这时候站出来处理家事,迎来送往,无一不周到,成了满京城有名的周到人和顶顶的宗妇。
云夫人医者那里下了诊断,她这个病是累出来的,北边不好养。她的女儿,就是三小姐打算母亲一起扶棺回了江南老家,顺带在那里侍奉母亲养病。
京城人士听闻感叹,三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为人至纯至孝。
“可守孝三年后,你就二十岁了,那就更不好相看了。”云夫人忧心忡忡。
“您就别考虑我嫁人的事了,”明殊漫不经心道。
“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