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碎空荒原的风，裹着碎冰碴子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肉。林岳攥着手里的“牵机绳”——那是他和秦凡、墨如研临行前绑在手腕上的灵力索，绳头缀着的莹白玉珠此刻还亮着微光，可他还是忍不住频频抬头望向那片闭合的秘境入口，暗灰色雾霭纹丝不动，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
“都进去三个时辰了，按说就算拿到空间之心，也该出来了……”风泽搓着手，炼丹炉里温着的“疗伤丹”已经热了第三遍，丹香混着荒原的寒气飘散开，却压不住他语气里的焦躁。他一会儿摸出个玉瓶检查丹药，一会儿又踮脚往秘境方向瞅，那枚专门探测虚空波动的“星衍罗盘”被他攥得发烫，指针却始终在乱转——秘境里的空间乱流还没平息，根本测不出两人的具体位置。
星河站在最靠近秘境的地方，指尖始终悬在腰间的“传音符”上，指腹反复摩挲着符纸边缘。他炼制的定空符最清楚秘境里的凶险，方才感应到符纸传来两次剧烈的灵力震荡，第二次甚至弱到几乎要熄灭，那一刻他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别慌，”他嘴上劝着两人，声音却有点发紧，“定空符的灵光还在，只要没彻底灭，他们就还安全。”
话刚落音，那片暗灰色雾霭突然“嗡”地颤了一下，接着裂开一道窄窄的缝隙，两道身影踉跄着从里面跌出来。林岳眼疾手快，第一个冲上去，伸手就扶住了差点栽倒的墨如研——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摸到一片黏腻的温热，低头一看，她后背的衣袍早被血浸透，伤口虽然用灵液处理过，却还在渗着血丝。
“我的天！怎么伤成这样？”风泽紧随其后，手里的丹瓶“啪嗒”一声掉在雪地上，他顾不上去捡，伸手就去掀秦凡的袖子——秦凡的小臂上划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那是被虚空浊流灼伤的痕迹，连灵力都压不住伤口的灼烧感。
秦凡刚站稳，就被林岳掰着肩膀转了个圈，从头到脚查了个遍，连耳后的一道小划伤都没放过。“没事，都是皮外伤，”他想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就是耗了点灵力，休息两天就好。”
“还皮外伤？你看看如研的后背！”林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伸手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不由分说裹在墨如研身上，又把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走，先别站在这儿吹冷风，荒原的寒气入了伤口，容易留隐患。”
墨如研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三人围着他们忙前忙后——风泽正蹲在地上给秦凡敷药膏，嘴里还絮絮叨叨地骂着“虚空噬灵兽没长眼”；星河已经捡起了掉在雪地上的丹瓶，正倒出两枚疗伤丹递过来，眼神里满是后怕。她忍不住笑出声：“我们真没事，就是出来的时候有点急，没顾上好好处理伤口，让你们担心了。”
“能不急吗？”风泽把药膏往秦凡胳膊上一涂，秦凡疼得龇牙咧嘴，他却没停手，“刚才定空符差点断了灵光，我还以为……”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让空气都沉了沉。秦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摸出个琉璃盒子，打开——里面的空间之心正泛着柔和的光，细密的纹路在盒中缓缓流转，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拿到了。”秦凡的声音很轻，却让三人都松了口气。林岳看着盒子里的空间之心，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伸手拍了拍秦凡的后背，力道大得差点让秦凡咳嗽：“好小子，没白让我们在这儿冻半天！走，回星落城，我给你们安排最好的住处，让风泽把压箱底的丹药都拿出来，好好补补！”
说罢，林岳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架着墨如研、拉着秦凡就往停在不远处的“星舟”走去。那是他特意从城主府借的灵舟，船身刻着防风御寒的符文，舱里烧着暖炉，比在荒原上舒服百倍。风泽拎着炼丹炉跟在后面，还在琢磨着该用什么药材给两人熬补汤；星河则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秘境入口，确认雾霭已经彻底闭合，才转身登上星舟。
星舟启动时，船身泛起淡青色的灵光，顺着荒原上的灵脉疾驰而去。舱内，墨如研靠在软榻上，喝着风泽递来的热汤，汤里加了“雪莲蕊”和“灵参片”，暖融融的顺着喉咙滑下，连带着后背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秦凡坐在对面，正用风泽给的药膏涂抹胳膊上的伤口，林岳坐在旁边，手里翻着两人带出来的储物戒，清点着剩下的符纸和法器——定空符用得只剩两张，空间梭的尖端崩了个小口，裂尘剑的剑身上也添了几道划痕。
“你们在里面遇到噬灵兽了？”林岳看着剑身上的噬灵涎痕迹，皱了皱眉。秦凡点了点头，简单说了说悬浮石林里的遭遇，刚说到墨如研为了引开噬灵兽被抓伤后背，林岳就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多看着点她？她才渡劫期一层，你让她去引怪？”
秦凡摸了摸鼻子，没反驳——当时情况紧急，他确实没顾上墨如研。墨如研见状，笑着打圆场：“是我自己要去的，秦凡已经挡了大部分攻击了，不然我伤得更重。”林岳哼了一声，却也没再继续说，只是从储物戒里摸出个玉盒，递给墨如研：“这里面是‘冰髓膏’，治虚空寒气入体的，你后背的伤口沾了浊流，用这个敷，好得快，还不留疤。”
墨如研接过玉盒，指尖碰到盒子的温度，心里暖暖的。风泽在旁边补充：“这药膏是我上个月刚炼的，用了万年冰髓，效果比普通疗伤药好十倍，你记得每天敷两次。”星河则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新画的定空符，递到秦凡面前：“这个你拿着，回去的路上要是遇到空间乱流，能用得上。”
星舟行驶了一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星落城的轮廓——城墙是用“星陨石”砌成的，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城门口的守卫看到林岳的星舟，立刻放行。灵舟直接落在城主府外的广场上，林岳先扶着墨如研下船，又帮秦凡拎着装空间之心的盒子，领着两人往府里走：“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西跨院，那里安静，离药圃近，风泽炼丹也方便，你们先住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西跨院确实清净，院子里种着几株耐寒的“凝香花”，房间里暖炉烧得正旺，床上铺着柔软的锦被，连洗漱的热水都已经备好。林岳把两人安顿好，又叮嘱风泽留下照看，才转身往外走：“你们先休息，我去给城主汇报，晚些时候让厨房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秦凡和墨如研点了点头，看着林岳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才松了口气，各自找地方坐下调息。风泽则在房间里忙前忙后，一会儿给暖炉添炭，一会儿又去药圃摘新鲜的草药，准备给两人熬药。
林岳快步穿过城主府的回廊，直奔前堂。此刻艾玛城主正在处理公务，案桌上堆着厚厚的卷宗，看到林岳进来，她放下手里的笔，抬了抬眼：“回来了？他们怎么样？”
“伤得不轻，但没性命之忧，已经安排在西跨院休息了。”林岳走到案前，将装着空间之心的琉璃盒递过去，“空间之心拿到了，你看看。”
艾玛打开盒子，目光落在那颗琉璃色的晶石上，指尖轻轻拂过表面的纹路，感受着其中浓郁的空间之力，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辛苦他们了。秘境里的凶险，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厉害，能活着带出来，不容易。”
“确实，他们遇到了四只虚空噬灵兽，还闯过了虚空风暴区，秦凡的胳膊被浊流灼伤，墨如研的后背被噬灵兽抓伤，灵力也耗得差不多了。”林岳把秘境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提了两人在里面的配合——秦凡开路挡攻击，墨如研用空间印记破屏障，若不是两人配合得好，恐怕很难拿到空间之心。
艾玛听完，点了点头，将盒子合上，放在案桌的最内侧：“空间之心是修复城防阵法的关键，有了它，下个月的兽潮就能多一分把握。你让他们好好休息，疗伤的丹药和药材，从城主府的药库拿，不用省着。”
“我已经让风泽准备了，他手里的冰髓膏和清灵丹，都是上好的疗伤药。”林岳应道，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西跨院离药圃近，他们要是需要新鲜草药，随时能去采，我也安排了下人盯着，有什么事立刻汇报。”
艾玛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你也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明天再去看看他们。对了，让厨房晚上做些滋补的汤品，别给他们吃太油腻的，刚受伤，肠胃弱。”
“好。”林岳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前堂。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主府里点起了灯笼，暖黄的光映在石板路上，柔和又安静。他想着西跨院里的两人应该已经开始调息，风泽的药也该熬得差不多了，便转身往厨房走去——得亲自盯着，确保汤品合两人的口味，别让他们刚回来就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