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晚下了车，慢悠悠朝林子边等她的几个骑兵走去。
大概金吾卫选拔有规定。
他们每次成群结队，或骑在马上时。
赏心悦目极了。
桑晚晚之前没注意，直到第一次休整，他们整齐划一下马。
这才发现。
他们全是身材高挑，腿长腰细的少年。
大部分五官端正，少部分面目俊秀。
又身穿启国金吾卫的黑底红纹骑装，更显腰细腿长。
大概顾允执在里面最拔尖，所以她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他。
以至于，她总在想。
这中郎将，顾允执靠脸的吧？
他的武功，对她而言，稀松。
五个少年，站在一起，摩拳擦掌，谈笑风生。
其中背着弓箭的少年，个子最高挑，也最俊秀。
站在面对桑晚晚的方向，唇角挂笑，来回看周围兄弟说话，看着略有些腼腆。
桑晚晚抬眸看去，眉梢微挑。
嚯，这身份长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眼看不完，一个人的身份简介。
【启国皇帝心腹\/戴邵元干儿子\/东厂探子\/金吾卫巡骑队一队副队主：柳永康，性格机敏，嗜武。】
这要是气不长，都没办法一口气念完。
真是叹为观止。
柳永康看见桑晚晚靠近，连忙收敛笑意，神色正经抱拳招呼，“桑公公。”
其他四个骑兵也跟着抱拳招呼，“桑公公。”
桑晚晚看了其他四个少年的头顶，都只是巡骑队一队队员。
没有其他身份。
现在这支队伍里，她所有消息上报启国皇帝之人，十之八九是这位柳永康。
桑晚晚笑容真切了几分，故作看了看他的脸，又去看其他四位，摇了摇头，“稍后若是前往东方向，你们四位别去了，容易受伤。”
她也没撒谎。
这四位的确头顶有浅红色的向右箭头。
方才走过来时，她看见柳永康时不时转头去看，仿佛怕猎物失踪。
他看的方向向东。
桑晚晚的实力有目共睹，宋立都把她当兄弟，他们更不会反驳了。
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了主意，“桑公公与柳副队两人一起去，能行吗？”
“比起猎物，你们的安危更重要。我们不走远，打了野物，若是拿不完，我会高声唤你们。”
“多谢桑公公提醒。”
四人朝她颔首致谢，其中一人将手中火把递给柳永康。
转身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朝大队伍走去。
柳永康等桑晚晚转身看来，朝她笑了笑，又垂眸，看着好像不太擅长与人沟通。
“柳副队？若是你觉得你我二人……”
不等桑晚晚说完，柳永康急忙澄清，“在下见过桑公公身手，十分佩服，能与桑公公一起狩猎，是在下的荣幸。”
“走。”
“这边请。”
两人踱步在林子里，柳永康用军刀砍开荆棘和树根，在前方开路。
偶尔转头看桑晚晚。
目光带着好奇打探。
“想知道什么？”
柳永康憨厚挠挠头，笑着探头，轻声询问，“桑公公真能一眼看穿他人身份？”
“我若是这么厉害，陛下舍得放我出来吗？”
柳永康笑容更憨厚了，连连点头，“也是，若是这般大能之人，谁舍得放手啊。”
“不过是看他们目光不纯，诈一诈罢了。观气术倒是真的，我确实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所以桑公公让他们四人离开，是因为我们会遇见大猎物吗？”
桑晚晚余光扫过他，心中有数了，“是他们的确不能朝方向走，会有血光之灾。”
柳永康一听这话，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打量，很快一闪而过，变成敬佩。
桑晚晚毫不忌惮，跟着他朝林子深处走去。
过去在末世里，动物发生异变，每一只异变方向不同，捕杀很危险。
在这里，动物还是动物，对桑晚晚而言。
什么动物，都是一盘菜。
只分菜的大小。
宋立解决了老六，将尸体丢远了，回来跟顾允执禀报时，远处传来了嘶吼声。
野兽遭遇攻击发出的威胁吼叫。
叫出了地动山摇的感觉。
顾允执瞬间窜出马车，靴子都没来得及穿上。
宋立下意识瞅了眼他屁股后面，没看见什么异常，连忙跟着朝那边看。
容拾柒也探出头来，被顾允执无情戳回去，“你老实点，你若是出事，桑公公会找我算账！”
看似关切，实则笑容暗爽。
公报私仇的感觉，果然舒适。
宋立见几人朝那边跑去，扬起嗓音询问，“那边发生何事？”
不等他们回答，他一拍脑门，“哎哟，桑公公跟着小柳去打猎了啊，不会出事吧？”
顾允执心中一紧，又缓缓松开。
带着自豪笑容，摇头，很坚定回答，“以桑公公的身手，绝不会出事。”
不会！
顾峰也好奇张望，见顾允执没有其他吩咐，跟着其他骑兵朝那边跑去。
等待片刻，有人惊呼着跑回来，“桑公公猎了一头熊！山一般高壮的熊。”
篝火边的骑兵们沸腾了，“熊啊！”
“桑老弟果然厉害。”
“桑老弟？”
宋立转头朝顾允执讪笑，“他喊我一声大哥，我不得叫人一声老弟嘛。”
“他不老。”
“中郎将啊，那我也不能叫他小弟吧？”
顾允执瞪他，“他为何叫你大哥？”
“嗨，桑老弟人好，大度，跟那些阴阳怪气的阉人不同，我这嘴毒，他也不计前嫌救咱们，还要教我几招，我也想喊大哥，可他看着年轻啊。”
顾允执知道桑晚晚今年二十，是比宋立小两岁。
听着别人夸赞桑晚晚，他脸上那点紧绷没了。
罢了。
不过是大哥小弟的称呼而已。
他不介意。
他也大度。
桑晚晚仿佛去田里采了一篮子菜，拎的那叫一个轻松。
看着至少五、六百斤的熊，她就这么握着前爪，拖拽熊身，轻松朝篝火边走来。
骑兵们更沸腾了，冲上去围着看，七嘴八舌询问。
桑晚晚身上没有一点狼狈痕迹，看着更像只是出门散个步。
柳永康身上不少杂草，胳膊上还有一条抓痕，只是没有血迹渗出。
他双眼发光，不断夸赞，“桑公公太厉害了，若不是他身手了得，反应极快，我今夜恐怕回不来了。
桑公公真的太厉害了！太强了！这黑熊不过与我们打了个照面，轻松被他斩杀！”
柳永康眼底光芒越来越盛。
眼里只有桑晚晚一般。
顾允执看见了，连忙疾步上前。
宋立顿了下，跟上他，压低声音提醒，“中郎将，步子别太大，小心痔漏啊。”
顾允执怒瞪他，脚步更快。
两人走近时，桑晚晚恰好转头看来，朝他扬起笑容，“顾大人，喜欢吃熊掌吗？”
篝火旁，她一手拽着黑熊前爪。
身后是造成大片阴影的黑熊身影。
侧面是熊熊燃烧的篝火。
桑晚晚身体被黑影遮盖，笑容却在火光中明媚又张扬。
顾允执站在原地，看着她。
心，骤然怦怦跳。
跳到他眼里只有桑晚晚，耳畔只有砰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