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次只有一枚卵。
汲取了前两次“广种薄收”的教训,罔无故在能量的运用上,选择了截然不同的策略——精益求精。
他将从七阶蜈蚣灾厄身上汲取来的、最为精纯的那部分核心能量,小心翼翼地剥离、引导,全部灌注到了羽翼下唯一一枚新凝聚的“卵”中。
前两批,他为了快速拥有一定数量的“下属”或“储备粮”,选择了要数量不要质量。
结果也显而易见——孵化出来的,大多是一群除了卖萌、唱颂歌、甚至还想擅自献祭之外,战斗力与实用性都堪忧的“小废物”。
虽然偶尔能解闷,还能当小零食吃,但终究难堪大用。
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他决定集中资源,培养一个真正的“有能之士”。他对这枚新卵的期待,已经超越了简单的“食物”或“工具”范畴。
他内心深处,渴望的是一个能够理解他、甚至能完全与他交流的“存在”。
至少......在他被楼羽禁锢在这方寸之地,日复一日地扮演着乖巧宠物时,能有一个对象,真正解解他内心无人可诉的孤独与苦闷吧?
比如,在他被楼羽那粘稠到令人窒息的爱意包围、感到无比厌倦时,能有个意识听他无声地吐槽;在他回忆起鬼嘲深渊那几个混蛋同类,盘算着未来如何报复时,能有个对象听他发泄一下牢骚;或者,仅仅是在他感到漫长时光无所事事时,能有个存在陪他聊聊天,哪怕只是闲聊。
他自己一个人,每天戴着乖巧顺从的面具,将所有的真实想法、野心、不甘和恐惧都死死憋在心里,说实话,真的挺闷得慌,甚至有种快要被这种双重生活逼疯的感觉。
这枚被寄予厚望的新卵,仿佛成了他暗无天日的生活中,一个悄悄埋下的、关于自由和陪伴的微小希望。
“在想什么?”
楼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内视与沉思。
那声音虽然依旧维持着温柔的底色,但指腹蹭过他脸颊的触感,以及那话语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对于他注意力游离的不满和强烈占有欲,让罔无故瞬间警醒。
他迅速将关于新卵的所有思绪深深藏起,大脑飞速运转,需要一个合情合理、又能立刻转移楼羽注意力的借口。
几乎是本能地,他想到了人类食物——这是楼羽知道的、他确实会感兴趣的东西。
“我好久没有吃人类的食物了......”
罔无故撅了噘嘴,脸上露出一种纯粹的,带着点馋意的表情,开始如数家珍般地报菜名,“在想红烧肉、可乐鸡翅、炸鸡块、糖醋里脊、红烧排骨......”
他本来只是想随便编个理由,谁知道这些名字一出口,记忆中那些浓郁鲜香的滋味仿佛瞬间在味蕾上复苏,肚子里的馋虫真的被勾了起来。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变得更加亮晶晶的,还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望向楼羽。
为了增强效果,那根缠绕在楼羽腰间的桃心尾巴尖,也开始不安分地、撒娇般地在对方的胳膊上轻轻绕圈,传递着渴望的信号。
楼羽哪里受得了他这般连环的撒娇攻势。罔无故这副又馋又可怜的模样,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那份扭曲的宠爱欲。
看到小故对自己所能提供的食物展现出如此直接的渴望,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占有欲。
“好。”
楼羽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语气宠溺。
但这一次,他却不打算像以前那样,和小故一起到外面的餐厅吃。
在“丘比特的恶趣味”这个巫术副作用的日益积累和侵蚀下,他的占有欲已经膨胀到了一个近乎极端的地步。
他不仅不愿意让外人看到小故独一无二的美丽,甚至连小故入口的食物,他也偏执地认为必须完全经由他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小故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只属于他一个人,不沾染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我亲自做给你吃。”
楼羽揉了揉罔无故的头发,眼底深处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痴迷与掌控欲,“想先吃哪一样?”
罔无故心中微微一动,对楼羽亲自下厨这个决定有些意外,但面上却立刻绽放出更加灿烂惊喜的笑容:“真的吗?楼羽你最好了!我想先吃可乐鸡翅!”
他巧妙地掩藏起心底那一丝对楼羽厨艺的怀疑。
毕竟楼羽看起来更像是个实验室里的科学家,根本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要是对方做出一团黑炭怎么办?
你不会做别强行装啊,到时候吃的人可是我!
虽然心里吐槽,但罔无故面上继续扮演着满心期待的角色。
同时,他将关于那枚独特卵的一切思绪,小心翼翼地锁进了意识的最深处,不敢再流露出半分。
他与自己自由的赌约一个月期限已经开始,他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