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开始的蜂鸣声像一记重锤，敲在班克斯人寿球馆一万八千颗紧绷的心脏上。80:79，1分分差，12分钟——这场从落后15分到反超，再到无限拉锯的比赛，终于进入了最后的决胜阶段。
湖人替补席，陆鸣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双腿浸泡在装满冰水的桶里。刺骨的寒冷让肌肉的抽痛稍稍缓解，但那种深层的、仿佛骨髓都在颤抖的疲惫感，却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视网膜投影上，红色的数字无情地闪烁：
“当前体能：28%（危险）”
“右腿腓肠肌状态：痉挛后恢复中（爆发力限制70%）”
“恢复建议：至少需要8分钟无对抗休息”
8分钟。陆鸣看着计时器上跳动的12:00，这意味着他要缺席第四节的前半段——最要命的半节。
“听着！”德安东尼蹲在球员们围成的圆圈中央，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子弹上膛，“科比，你还能撑多久？”
科比用毛巾擦着汗，右脚踝上厚厚的护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六分钟。”他说得很平静，“六分钟后，疼痛指数会超过阈值，动作会变形。”
“好，”德安东尼点头，“那这六分钟，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防守保罗·乔治，不惜一切代价防住他。”
他转向其他队员：“史蒂夫，进攻端你接管。保罗（加索尔），你多在高位策应。德怀特，篮板！抢下每一个该死的篮板！尼克，你……”
“我知道，”尼克·杨抢话，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跑位，接球，投篮。就像陆教我的那样。”
德安东尼愣了半秒，点头：“对。就像陆教你的那样。”
他最后看向陆鸣：“陆，你的任务就是恢复。8分钟后，我要看到你能跑能跳的陆鸣。”
陆鸣想说什么，但科比的手按在了他肩膀上。
“相信我们。”36岁的老将眼神如铁，“就像我们相信你一样。”
比赛开始。
第四节 12:00
洛杉矶湖人 80 : 79 印第安纳步行者
湖人阵容：纳什、尼克·杨、科比、加索尔、霍华德——没有陆鸣。
步行者阵容：乔治·希尔、兰斯·史蒂芬森、保罗·乔治、大卫·韦斯特、罗伊·希伯特——全主力。
“陆鸣没有上场！”tNt解说席上，雷吉·米勒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腿部抽筋显然还没恢复！这对湖人是致命打击——在比赛最要命的时刻，他们的mVp坐在板凳上！”
查尔斯·巴克利皱眉：“但科比还在场上。这个36岁的老将，拖着一条伤腿，要独自面对保罗·乔治的冲击。”
场上，步行者第一攻就直指要害。
乔治·希尔控球过半场，直接打出手势：把球给保罗（乔治）。
乔治在左侧45度接球，防守他的正是科比。两人对视，乔治能看到科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能看到他微微发颤的右腿，能看到那双眼睛里——依然燃烧着的火焰。
“你防不住我，”乔治说，这不是挑衅，是陈述事实，“你的脚已经废了。”
科比没有回应，只是压低重心，张开双臂。他的防守姿态无可挑剔，但乔治能看到破绽：科比的右脚不敢完全发力，这意味着他的横移速度会慢半拍。
足够了。
乔治动了。他向右突破，科比横移跟进；乔治在运到第三步时突然急停，背后运球换到左手——科比的右脚明显慢了一拍，重心被晃开！
机会！
乔治加速突破，杀入禁区。霍华德补防过来，但乔治在空中有一个小幅度的拉杆，躲开封盖，左手挑篮——
“砰！唰！”
80:81
打板命中！步行者反超！
进球后乔治面无表情地回防，经过科比身边时，嘴唇动了动：“下一球，还是这里。”
科比擦了擦汗，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湖人进攻。纳什控球过半场，面对乔治·希尔的防守，他叫了加索尔的挡拆。换防后，纳什对上韦斯特——这是小打大的绝佳机会。
但纳什没有强攻。40岁的老将太清楚了，现在球队需要的是成功率，不是个人表演。他在三分线外运球观察，突然将球吊给低位的霍华德。
霍华德背打希伯特。一下，两下，转身勾手——
“哐！”
打铁！希伯特的防守很好，完全罩住了出手空间。
篮板弹出，韦斯特和加索尔同时起跳。但就在这时，一道紫色身影突然切入——是科比！
他在乔治和史蒂芬森的夹缝中钻了进来，在两人头顶将篮板点向空中，然后二次起跳——
“我的！”
科比在空中摘下篮板！落地瞬间，史蒂芬森已经扑了上来。科比没有强打，将球分给外线的纳什。
纳什接球，进攻时间只剩5秒。他虚晃一枪，点飞希尔，运一步中距离跳投——
“唰！”
82:81
湖人重新领先！
“好球！”斯蒂夫·科尔高喊，“科比的关键篮板！纳什的关键中投！这就是老将的价值！”
进球后纳什和科比击掌，两个加起来76岁的老将在场中央短暂拥抱。
“还能撑吗？”纳什低声问。
科比点头，呼吸已经有些急促：“撑到不能撑为止。”
接下来的三分钟，成了意志力的残酷比拼。
乔治继续攻击科比这个点。他太聪明了，每次都用变向和变速考验科比的右脚，一旦发现科比横移慢了半拍，立刻突破或跳投。
第二次进攻，他假动作点起科比，造犯规，两罚全中（82:83）。
第三次进攻，他在科比面前干拔三分命中（82:86）。
第四次进攻最伤人。他突破科比后，面对霍华德的补防，在空中扭曲身体，打板抛投命中，还造成霍华德犯规——霍华德个人第四次犯规！
2+1！
82:89
分差来到7分！时间还剩9分11秒。
“保罗·乔治杀疯了！”巴克利惊呼，“他单节已经得了9分！完全无视科比的防守！”
德安东尼请求暂停。湖人球员走下球场时，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霍华德抱着头坐在椅子上，嘴里嘟囔着“那球我根本没碰到他”。科比拄着膝盖，汗水像雨一样滴在地板上，右腿在明显颤抖。
陆鸣从冰桶里抽出双腿，用最快的速度擦干，穿上球鞋。他能感觉到，右腿的肌肉依然僵硬，但至少不再抽搐。
“系统，评估当前状态。”
“评估中……体能：31%。右腿爆发力：正常水平的42%。运动风险：高（再次抽筋概率37%）。建议：继续休息至少3分钟。”
3分钟。陆鸣看着计时器上的9:11，又看看科比——那个36岁的老将正仰头喝水，喉结剧烈滚动，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
不能再等了。
“迈克，”陆鸣站起身，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到了，“我要上。”
德安东尼猛地转头：“陆，你的腿……”
“能跑。”陆鸣打断他，“爆发力不够，但能跑。而且……”
他看着科比：“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着。”
科比抬起头，两人对视。几秒钟后，科比笑了——那种疲惫的、但依然带着锋芒的笑。
“好，”他说，“那我们一起。”
暂停结束。湖人做出调整：陆鸣上场，替换尼克·杨；同时加索尔下场，换上乔丹·希尔——又回到了小球阵容。
当陆鸣走上球场时，班克斯人寿球馆响起巨大的嘘声。但这一次，嘘声里夹杂着不安——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27岁的mVp虽然走路还有些不自然，但眼神里的火焰，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第四节 9:11
洛杉矶湖人 82 : 89 印第安纳步行者
湖人球权。纳什控球过半场，直接把球交给陆鸣。
陆鸣在弧顶接球，防守他的是保罗·乔治——步行者依然用最强的防守者对位最强的进攻者。
“你的腿，”乔治盯着陆鸣的右腿，“还能跳吗？”
陆鸣没有回答。他做了一个三威胁动作，观察乔治的防守姿态：重心偏低，防突破；左手微微张开，防传球；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肩膀——典型的精英级防守。
但陆鸣看到了破绽。
乔治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身上。
“系统，加载‘皇帝视野’。”
一瞬间，整个球场的立体图像在陆鸣视网膜上展开。每个球员的位置、移动趋势、防守倾向，都以数据和箭头的形式清晰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