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林琪已经在边关待了两年了。
“娘,这句话不对!”大儿子常良渊指着《论语》学而篇的‘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也!’说道。
表情很是疑惑。
大儿子一说,其余几个兄弟姐妹也尽皆围了上去,叽叽喳喳表示赞同。
“是啊,娘,昨晚上你和我们讲的故事不是这样的!”大女儿常良煜托着腮,也好奇看向林琪,疑惑道。
林琪上前一看,发现是讲忠孝的句子,说的是若一个人孝敬爹娘那就大概率不会造反,恰巧,昨晚上林琪给几个孩子讲故事就是讲的齐武帝造反上位。
林琪摸了摸大儿子和大女儿的头,顺便叫他们搂入怀里,然后看着剩下几个孩子道:“人是很复杂的,有的人表面上温和有礼,心里却是暴戾无常,有的人面上很孝顺,其实背地里已经开始计划谋算父母的遗产,这叫会伪装。”
“所以不能说这句话错了,而是说这句话讲的人是那些表里如一的人。”
“但这个世界上,表里如一的人是极少的。”
因着几个孩子还小,林琪没有讲的多复杂,而是尽量用白话说明白。
但就算如此,几个才两岁的孩子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其余几个兄弟姐妹们和自己一样都没有明白,才松了口气。
林琪看着几个孩子懵懂的表情,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
“好了,今天的学习时间结束了,咱们一起出去玩!”
“好耶!”二女儿常良煦很是活泼,当即抱住林琪的大腿欢呼。
“要和爹一起吗?”最小的三儿子常良沐有些扭捏道。
“当然,咱们先玩着,一起等你爹回来。”林琪笑着又摸了摸三儿子的头。这几个孩子中,三儿子是最黏人的,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看娘亲和爹爹。
不得不说的是,孩子乖巧又黏人很是惹父母喜爱,林琪亦是如此,但她也为此苦恼,三儿子太黏人,这大大阻碍了林琪与常高懿作为父母的独处时间。
还是最近林琪开始为几个孩子启蒙,并在里面夹带些私货,才让三儿子收敛了些。
胶丰城再是独特,林琪逛了两年,已经没有什么新鲜地方了。
再加上孩子们还小,虽说因丹药的缘故身体康健,但也还远远不到随意出门闲逛的地步。
因此,林琪在将军府划了一片地界,专门用来和几个孩子打发时间。
这片地界被划分为三个区域,一片种植区,一片基建区,还有一片,就是单独的娱乐区。
几个区域顾名思义,种植区用来给孩子们种植各种作物玩;基建区则又分为木块和沙子两部分,让孩子们自由发挥、搭建屋子;至于娱乐区,则是诸如木质滑梯、木马、秋千等等大型玩具。
没玩多久,常高懿便下值回来了,因着被镇国公寄予厚望,这些日子他每日回来都疲惫的紧。
但他无疑是一个好父亲。
这不,刚下值洗漱完,他便直奔林琪与孩子们的地方来。
林琪上前牵住常高懿的手,看着他的黑眼圈,有些担忧。
“夫人,我没事!”常高懿安抚地朝着林琪笑了笑,在几个孩子面前,他叫不出那些肉麻的称呼,便只唤夫人。
林琪捏了捏常高懿的手,然后看向几个乖巧立在一旁的孩子,冲着他们招手道:“快来,你们爹爹回来了!”
……
“琪妹妹,京中的局势是有些不对。”常高懿皱着眉头,叹息一声。
林琪窝在常高懿怀中,也没有意外,毕竟距离记忆中新帝登基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年了。
“可是有旨意让我们入京?”林琪反问道,若京中真的有变,陛下想来不会放任镇国公府在外面,况且,自林琪嫁给镇国公世子,镇国公府在明面上便是瑞王的势力了。
“还未曾有旨意赐下。”常高懿心领神会,知道自己夫人的意思,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他明白,储位的决定就在于陛下会不会召镇国公府领军入京了。
若陛下属意瑞王为储君,那镇国公府作为瑞王的武将势力,必不会在关键时候被闲置在边关。
若陛下属意其余王爷,说不得边关就要迎来一个监军了。
常高懿有个毛病,心中紧张,就不自觉一直叹气。
在林琪听了五个叹气声后,捂住了常高懿的嘴:
“郎君,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再叹气了!”
不到半个月,有天使从京城而来。
因着旨意是给林琪,故林琪站在最前面,后面是镇国公以及常高懿,再后面就是被丫鬟们抱着的五个孩子。
“陛下口谕——”
林琪带着一众人跪下听旨。
“皇后病重,思念明慧公主,令明慧公主带其驸马及孩子回京探望。”天使挺了挺身子,将旨意大声道来,让外面围着的人群也能听得明白。
“儿臣领旨谢恩!”
说完,林琪站起,焦急地看向李公公:“李公公,母后的身子如何?可是有大碍?”
李公公也就是李会,是皇帝的贴身大总管李德荣收下的干儿子,作为最接近皇帝的一批人,他自是明白陛下的意思。
只见李公公忧愁叹息一声,躬身道:“公主殿下,麻烦您赶紧收拾收拾,快些回吧!”
林琪听见这话,踉跄几步,似有昏倒之状,但转眼又打起精神,强撑着道:
“多谢李公公了,你先进来休息休息,我这就下去带驸马收拾东西!”
“劳烦父亲,招待招待李公公,儿媳先走了。”林琪苍白着脸,对着镇国公说道。
说罢,常高懿就过来扶住林琪,带着她往府里走。
外面围着的人群眼见没有赏赐,也陆陆续续离开。
等到了没有外人的地方,林琪站直了身子,全然不复刚刚虚弱症状。
“看来,京城的确有变!”
“是啊,陛下如今召我们入京,是不是意味着……”常高懿接过林琪的话,眼神明亮。
林琪也是如此。
但没过一会儿,林琪又眼睛暗沉,担忧道:“不知道母后是不是真的身子有碍?”
常高懿没有回话,只是握着林琪的手更紧了些.
林琪叹息一声。她自然是明白的,皇帝既然用这个理由召他们入京,那母后的病,自然不会是假的。
林琪撑着笑了笑,“肯定没有大碍,我离京时,母后身子康健的很!”
说着还甩了甩头,然后看向常高懿:“走吧,我们先去收拾收拾行李,等晚上再去拜见父亲,看父亲有没有从李公公那儿得来旨意。”
“万一我们都猜错了呢。”
“是巧合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