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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校场,黎明前的黑暗最是刺骨。昨夜一场寒雨,此刻尽数凝结在枯黄的草茎上,铺成一层白茫茫的细霜。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雾,吸进肺里如同吞了冰碴。校场边缘临时搭建的巨大工棚里,火光熊熊,驱散了些许寒意,却也映照出无数张年轻脸庞上的青白和难以抑制的颤抖。

三千羽林新军,如同初生的幼虎,带着被遴选出的骄傲,也带着面对严酷未知的惶恐。他们大多十六七岁,出身寒微或边军子弟,此刻只穿着单薄的麻布号衣,列成还算齐整的方阵。寒气无孔不入,穿透单衣,刺入骨髓,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握着制式环首刀刀柄的手指早已冻得通红发僵,几乎失去知觉。

工棚中央,巨大的铁砧和熔炉旁,气氛却截然不同。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铁锤敲击的巨响震耳欲聋。陈墨只穿着一件被火星燎出无数小洞的皮围裙,额角挂着汗珠,脸上沾着煤灰,正专注地指挥着几个观星阁学徒,将最后几片闪烁着幽冷光泽的甲片编缀起来。他面前的长条木案上,铺着一件已经成型的甲胄,在炉火的映照下,流淌着奇异的光泽。

那不是传统的整块铁板锻打的札甲,而是由数千片只有婴儿巴掌大小、边缘带着精巧弧度和细密孔洞的弧形铁片组成!这些铁片薄如铜钱,却异常坚韧,表面隐隐泛着一种水波般的锻打纹路(百炼钢折叠纹)。甲片之间并非简单重叠,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巧的方式,用浸过油的熟牛皮绳上下左右连环编缀,如同鱼鳞般层层相扣,覆盖严密,却又保证了惊人的灵活度!整件甲胄摊在案上,随着火光跳跃,仿佛一尾刚刚跃出水面、披着银鳞的活鱼!

“山长,最后一组肩吞(肩部护甲)编好了!”一个学徒抹着汗,兴奋地喊道。他手中举着两块形似兽首、造型狰狞的弧形护肩,上面同样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边缘带着锋利的弧度。

陈墨点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他拿起案上那件已经完成的鳞甲背心,入手竟比预想中轻得多!他掂量了一下,目光扫过工棚外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新兵,最终落在肃立在一旁、如同铁塔般的皇甫嵩身上。

“皇甫将军,”陈墨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穿透了工棚内的嘈杂,“试试?”

皇甫嵩早已被这奇异的甲胄吸引了全部目光。他大步上前,接过那件鳞甲背心。入手冰凉,重量却只有寻常铁札甲的三分之二!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那件半旧的皮甲,将鳞甲贴身套上。陈墨和学徒立刻上前,帮他系好侧面的牛筋扣带,又将那对兽首肩吞牢牢固定在肩头。

皇甫嵩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臂,又猛地扭腰、旋身!动作流畅迅猛,竟没有丝毫迟滞感!鳞片随着他的动作哗哗轻响,如同金铁摩擦,却异常灵活!更令他心惊的是,这甲看似轻薄,覆盖面积却极大,从脖颈一直护到大腿根部,侧肋、腋下等要害部位也被细密的鳞片严密覆盖,几乎没有死角!

“好甲!”皇甫嵩忍不住低喝一声,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那是一柄标准的北军制式环首刀,刀锋雪亮。他看向陈墨,目光带着征询。

陈墨默默点头,退开一步。

皇甫嵩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他低吼一声,双手握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自己左胸心脏位置的鳞甲,狠狠劈下!

铛——!!!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巨响在工棚内炸开!火星四溅!

巨大的反震力让皇甫嵩手臂发麻,虎口剧痛,环首刀险些脱手!他踉跄后退一步,骇然低头看向胸前!

那被劈中的鳞片,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甲片本身完好无损!更神奇的是,巨大的冲击力被那层层叠叠、如同波浪般的鳞片结构巧妙分散化解,传递到身体上的力道,远比他预想中要小得多!若是寻常札甲,这一刀下去,即便甲片不破,巨大的钝击也足以震伤内腑!

工棚内外,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和甲胄的恐怖防御力惊呆了!新兵们忘记了寒冷,张大了嘴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此甲…可名‘寒潭’!”皇甫嵩抚摸着胸甲上那道白痕,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猛地抬头,看向工棚外那些冻得瑟瑟发抖的新兵,眼中燃烧起熊熊火焰,声如惊雷炸响:

“都看见了吗?!穿上这个!鲜卑人的狼牙棒砸不碎你们的骨头!羌胡的破甲箭射不穿你们的心肺!你们就能追得上他们的快马!砍得下他们的狼头!”

“吼——!”短暂的沉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怒吼!新兵们眼中所有的恐惧和寒冷瞬间被点燃!变成了对力量的渴望,对胜利的憧憬!那轻便、坚固、闪烁着致命寒光的“寒潭鳞甲”,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照亮了他们心中的野望!

“列队——!”皇甫嵩的咆哮压过了一切喧嚣!

“穿甲——!”

早已准备好的学徒们立刻抬着一箱箱分拆好的鳞甲组件,冲入新军方阵。新兵们压抑着激动,在军官的指挥下,互相协助,笨拙却无比迅速地穿戴起这梦寐以求的护身宝甲。冰凉的鳞甲贴上冻得发僵的皮肤,激得人一个哆嗦,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一种力量在滋生的滚烫感!

皇甫嵩如同一尊披着鳞甲的战神,矗立在队列最前方。他目光如电,扫视着迅速披甲的新军。当看到队列后排,一个身材瘦小的新兵因为手指冻得僵硬,几次都没能扣上腰间的牛筋搭扣,动作明显慢了几拍,甚至因为焦急和寒冷,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时,皇甫嵩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啪——!”

一声清脆刺耳的鞭响,如同毒蛇吐信,撕裂了清晨的寒气!

皇甫嵩手中的马鞭,如同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抽在那名新兵冻得裂开血口的手背上!

“呃啊!”新兵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背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混着冻疮的脓水涌了出来!他惊恐地抬头,正对上皇甫嵩那双毫无温度、如同极地寒冰的眼睛!

“抖一下?”皇甫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新兵的耳中,“加跑十里!”

他猛地扬起马鞭,指向校场边缘那条被晨霜覆盖、泥泞不堪的环形跑道,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炸响在每一个披甲新兵的头顶:

“都给老子听好了!穿上这身甲,你们就不再是泥腿子!是陛下的羽林!是大汉的刀锋!”

“刀锋!要直!要硬!要见血封喉!”

“冻?冷?疼?算个屁!”

“鲜卑人的刀子砍过来的时候,会管你冻不冻?!”

“现在!立刻!给老子扣好你们的甲!握紧你们的刀!”

“绕着校场——”

“跑!”

“跑到太阳把你们身上的冰碴子烤化为止!”

“最后十个完成的——”

“今晚的饭,喂狗!”

“吼——!”巨大的恐惧和压力瞬间转化为疯狂的动力!所有新兵,包括那个手背淌血的新兵,都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爆发出凄厉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扣紧甲胄,攥紧刀柄,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冲向了那条在晨光微熹中延伸出去的、冰冷泥泞的死亡跑道!沉重的脚步声、甲片撞击的哗啦声、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瞬间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洪流!

工棚内,灼热依旧。陈墨对校场上的咆哮和奔跑恍若未闻。他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图纸前,用炭笔飞快地勾勒着,旁边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模具和半成品的鳞片。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滚烫的铁砧上,发出“嗤”的轻响。

几个观星阁学徒,包括公输墨,正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几台结构复杂、由水力驱动的冲压和钻孔器械(改良汉代水排),将烧红的铁坯锻打成统一的鳞片形状,钻孔,淬火。整个工棚弥漫着焦糊的铁腥味和汗水的酸味。

就在这时,工棚角落,一堆刚刚淬火完毕、等待打磨的鳞片堆旁,一个负责搬运铁料、穿着普通匠作监号衣、低着头的杂役,看似在整理散落的工具,手指却极其隐秘地从袖中滑出一支只有三寸长短、通体乌黑、比牛毛粗不了多少的吹管!吹管的一端,对准了陈墨毫无防备的后颈!

杂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决绝!腮帮猛地一鼓!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气流轻响!

一支细如发丝、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毒针,如同阴险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撕裂空气,直射陈墨后颈鳞甲未能完全覆盖的、衣领与头盔衔接处那一线细微的缝隙!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然是精心计算过的必杀一击!

眼看毒针就要没入皮肉!

异变陡生!

陈墨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又或者纯粹是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出的本能!就在毒针离他后颈皮肤不足三寸的刹那,他的身体猛地向左侧前方一个极其别扭的趔趄!似乎是被脚下的碎铁料绊了一下!

这看似狼狈的一绊,却让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毒针的致命轨迹!毒针擦着他后颈的皮肤飞过,“叮”的一声轻响,射在了他前方那张巨大的铁砧边缘,溅起一点微弱的火星!

“有刺客!”公输墨反应最快,目眦欲裂,抓起手边一根沉重的铁钎就扑了过来!

那杂役刺客一击不中,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和难以置信!但他反应也极快,毫不犹豫地扔掉吹管,转身就想往工棚外混乱的人群中逃窜!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

脚下那块看似平整的、铺着厚厚一层铁屑和煤灰的地面,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方洞!洞口边缘,一排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带着狰狞倒刺的尖锐铁蒺藜,如同毒蛇的獠牙,瞬间弹起!

刺客猝不及防,一只脚已经踏空!眼看就要落入这布满致命尖刺的陷阱!

千钧一发!

刺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拧腰发力,身体如同折断般向后倒仰,硬生生将踏空的那只脚抽了回来!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向后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陷阱!

“拦住他!”公输墨的怒吼和其他学徒的惊叫声响起!工棚内顿时一片混乱!

刺客翻滚起身,眼中凶光毕露!他知道身份暴露,今日绝难善了!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淬毒的匕首,不退反进,如同疯虎般扑向距离他最近、正惊恐后退的一名小学徒!竟是打着抓个人质、制造混乱脱身的念头!

匕首带着腥风,直刺学徒的咽喉!

学徒吓得呆立当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

一直背对着刺客、仿佛对身后险情毫无所觉的陈墨,身体依旧保持着刚才趔趄的姿态,半跪在地上。他的左手,却极其隐秘地、快如闪电地探出,在身旁那个巨大的、底部中空的铁砧支架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凸起上,狠狠一按!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

铁砧支架底部,一个只有拳头大小、毫不起眼的孔洞中,猛地喷出一股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黑色油状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精准无比地、劈头盖脸地喷在了那刺客因前扑而暴露的正面!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骤然响起!

那黑色油液如同活物,瞬间糊满了刺客的头脸、脖颈和前胸!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千万根烧红钢针同时扎入皮肉的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灼烧感和腐蚀性,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手中的匕首当啷坠地,双手疯狂地去抓挠自己的脸,想要撕掉那层如同跗骨之蛆的毒油!指甲划过皮肤,带下大块大块溃烂流脓的皮肉!他的眼睛瞬间被毒油糊住,发出“滋滋”的轻响,冒出白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整个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大虾,在满地煤灰铁屑中疯狂地翻滚、抽搐!

那惨状,让所有冲上来的学徒都骇然止步!公输墨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陈墨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他走到那个仍在痛苦翻滚、发出非人嚎叫的刺客身边,冷冷地看着。刺鼻的焦臭味和腥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山长…这…这是什么?”公输墨看着那刺客迅速溃烂流脓、甚至开始露出森森白骨的恐怖脸孔,声音发颤。

“铅毒混了猛火油,加了点陈年的石灰和硫磺粉。”陈墨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介绍一道菜的做法,“遇血肉即燃,见骨即腐。沾上一点,神仙难救。”

他俯下身,用一根铁钎拨开刺客破碎的衣襟,露出他胸口一块尚未被毒油完全侵蚀的皮肤。那里,赫然烙印着一个极其细微、扭曲的蛇形图案!与之前刺杀现场遗留的印记一模一样!

陈墨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直起身,目光越过工棚,投向远处宫阙的方向。那里,正上演着一场更为残酷的“训练”。

校场上,泥泞的跑道早已被沉重的脚步和翻滚的身体践踏得不成样子。冰冷的泥浆混合着汗水、血水,在寒风中迅速冻结。

披着崭新“寒潭鳞甲”的三千新军,此刻如同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兵马俑。沉重的甲胄吸饱了泥水,变得更加冰冷刺骨,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肺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像要撕裂肌肉。寒气无孔不入,穿透鳞甲缝隙,冻结了血液,麻木了神经。

队列早已散乱不堪。不断有人摔倒,在泥泞中挣扎,被后面的人踩踏,发出痛苦的闷哼。更多的人则是在机械地挪动,眼神涣散,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那个手背被皇甫嵩鞭子抽裂的新兵,此刻更是面无人色,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带血的泥脚印。

皇甫嵩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矗立在跑道中央的高台上。他同样披挂着鳞甲,甲片上沾满泥点,但身形依旧挺拔如山。他手中那根沾着血迹的马鞭垂在身侧,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的钢刀,扫视着下方炼狱般的场景。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丝怜悯。

“快!再快!”他的咆哮如同闷雷,在绝望的喘息声中炸响,“你们身上披的是宝甲!不是裹尸布!这点路就趴下了?鲜卑人来了怎么办?跪下来求他们砍得痛快些?!”

“将军!饶…饶了狗子吧!他…他不行了!”一个老兵模样的队率,搀扶着一个瘫软在地、口鼻都溢出白沫、身体剧烈抽搐的新兵,对着高台嘶声哀求。

皇甫嵩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叫“狗子”的新兵。他认出来,这正是刚才手背受伤、动作最慢的那个瘦小少年。此刻少年脸色青紫,嘴唇乌黑,身体在泥水里不受控制地痉挛,显然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引发了严重的冻伤和痉挛。

高台上下,无数双绝望、麻木、甚至带着一丝怨恨的眼睛,都聚焦在皇甫嵩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皇甫嵩面无表情。他缓缓抬起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赦免?还是…更残酷的惩罚?

只见皇甫嵩的手指,并非指向那个哀求的队率,而是指向了校场边缘——那里,静静矗立着三排高大、冰冷、闪烁着幽光的青铜拒马!拒马的尖刺上,还凝结着昨夜未化的寒霜!

“把他——”皇甫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新兵的耳中,“抬到拒马后面去!”

队率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拒马后面?那是背风的地方!将军这是要饶过狗子了?他连忙招呼旁边两个同样筋疲力尽的同伴,手忙脚乱地抬起抽搐的狗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拒马。

其他新兵眼中也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将军并非真的铁石心肠?

然而,皇甫嵩的下一句话,却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打入万丈冰窟!

“你们三个!”皇甫嵩的马鞭,如同死神的镰刀,指向了抬着狗子奔向拒马的那名队率和他的两个同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残酷:

“放下他!”

“给老子回来——”

“继续跑!”

“替他把剩下的二十里——跑完!”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寒风卷过校场的呜咽,和狗子在拒马后发出的微弱抽搐声。

那队率和两个同伴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台上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又看看拒马后生死不知的同伴,再看看自己早已麻木、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巨大的绝望和荒谬感瞬间将他们淹没!

“怎么?”皇甫嵩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他们的心脏,“袍泽之义呢?刚才不是喊得挺响吗?放下他!或者,你们三个——陪他一起躺在泥里等死?”

“吼——!”那队率猛地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压倒了恐惧!他狠狠地将昏迷的狗子放在拒马后的泥地上,猛地转身,对着同样呆滞的同伴吼道:“跑!替狗子跑!替我们自己跑!跑死算逑!”

他率先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甚至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疯狂,重新冲回了泥泞的跑道!另外两人也红着眼睛,嘶吼着跟了上去!

这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所有新兵心中那点残存的侥幸和软弱!恐惧被一种更深的、名为“同袍”的绝望和悲愤取代!没有人再去看拒马后那个生死未卜的同伴,也没有人再去看高台上那个冷酷无情的将军。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前方泥泞的跑道!盯住了那三个用生命替同伴受罚、在泥浆中疯狂挣扎前行的身影!

“跑——!”

不知是谁,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跑啊——!”

“为了狗子——!”

“为了老子自己——!”

“跑——!”

山呼海啸般的、混杂着血泪的咆哮瞬间爆发!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挣扎!所有还能动的新兵,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疼痛!他们推搡着,搀扶着,嘶吼着,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冲向前方!沉重的脚步声、甲片撞击声、粗重的喘息和嘶吼,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悲壮洪流!

皇甫嵩站在高台上,冰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唯有握着马鞭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他看着下方那如同炼狱中挣扎求生的洪流,看着那三个在泥浆中跌跌撞撞、却依旧拼命前行的身影,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高台阴影里。史阿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冰冷的铁片刮过皇甫嵩的耳膜:

“将军,工棚那边…解决了。”

“杨府昨夜…秘密运进了一批辽东来的…‘好货’。”

“全是…三棱透甲箭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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