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朝堂历经了最初的震荡后,已逐渐恢复往日庄严肃穆的氛围。
百官手持玉笏,垂首恭立,听着御座之上帝王沉稳地处理各项政务。
齐王萧纪立于百官之首,偶尔补充几句,兄弟俩的君臣身份配合倒也默契。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与朝堂格格不入的急促脚步声打破。
只见宸君沈言竟未经通传,径直闯入了大殿!
他今日未着繁复凤袍,只穿了一身简便的常服,青丝微乱,脸颊因快步行走而泛着红晕,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手里赫然抓着一把……鸡毛掸子!
“?!”满朝文武瞬间石化,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气势汹汹的中宫宸君身上。
御座上的萧彻原本微蹙的眉头在看到来人是沈言时,瞬间舒展开,眼底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和笑意。
清晏主动来朝堂寻他,可是想他了?
可他嘴角的弧度还没完全扬起,就见他的清晏凤目含煞,目标明确,根本不是冲着他来的!谢清晏眼神精准地锁定了站在最前面的齐王萧纪,二话不说,抡起鸡毛掸子就朝着萧纪抽了过去!
“萧纪!你个没良心的混蛋!给我站住!”沈言一边打一边骂,声音清亮,响彻大殿。
“啊!皇嫂!?您……您这是做什么?!”萧纪猝不及防,背上挨了一下,虽然不疼,但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被宸君拿着鸡毛掸子追打,这简直是旷古奇闻!他吓得连忙躲闪,一脸懵圈加委屈,“臣弟做错了什么?!皇嫂息怒啊!”
“做错了什么?!”沈言显然气得不轻,追着他打,“云珠姐孕吐得厉害,食不下咽,浑身不适!你倒好!一天天就知道泡在朝堂上跟你皇兄聊国事!国事比你媳妇儿和你未出世的孩子还重要吗?!你有没有去看过她一眼?!问过一句?!我打死你个榆木疙瘩!负心汉!”
鸡毛掸子呼呼生风,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架势十足。
萧纪不敢还手,只能狼狈地在大殿上躲闪,玉笏都差点掉了,嘴里不住地求饶:“皇嫂!皇嫂误会了!臣弟……臣弟下了朝就去的!臣弟知错了!哎呦!”
满朝文武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些老古板气得胡子直抖,觉得这成何体统!但更多人则是想笑又不敢笑,拼命憋着,肩膀一耸一耸,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而御座之上的萧彻,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
他的清晏冲进朝堂……不是为了看他…… 他的清晏……手里拿着凶器……打的不是别人…… 他的清晏……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委屈和醋意瞬间淹没了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他看着底下鸡飞狗跳的两人,看着他的皇后为了别人的丈夫,虽然是弟弟。如此“奔波劳碌”,完全无视了坐在最高处的、他正牌的、合法的夫君!
萧彻默默地、慢慢地坐回了龙椅上。
他伸出手,摸了摸冰凉华贵的龙椅扶手,又看了看底下追打得“热火朝天”完全忘了场合的两人,心里一片凄凉。
他失宠了? 他的清晏不爱他了? 在他老婆心里,他还不如一根鸡毛掸子和一个不懂疼媳妇儿的弟弟重要?
巨大的失落感让皇帝陛下周身都弥漫开一股低气压,连离得近的大臣都感觉到了,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热闹。
终于,沈言大概是打累了,或者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停了下来,喘着气,用鸡毛掸子指着躲到柱子后面的萧纪:“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永勉宫陪着云珠!朝堂少你一天不会塌!”
“是是是!臣弟这就去!这就去!”萧纪如蒙大赦,也顾不上礼仪了,连滚带爬地就往殿外跑,经过御座前都没敢抬头看一眼自家皇兄漆黑的脸色。
沈言这才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和发丝。
这时,他才终于感觉到一道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带着浓浓哀怨和委屈的目光,从高处投下来。
他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萧彻那双深邃凤眸。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无奈,有纵容,但更多的是——“陛下我很委屈但我不说你快来哄我”的控诉。
沈言:“……” 糟了,光顾着给姐姐出气,把正主给忘了。
他顿时有些心虚,讪讪地笑了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却见萧彻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安静下来的大殿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语气里的落寞简直能拧出水来:
“唉……宸君威风也耍了,人也打跑了。如今,可还记得这朝堂殿上,还坐着朕这么个人?”
文武百官:“!!!”(陛下!您的威严呢?!)
沈言:“!!!”(完了,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皇帝陛下表示:朝政?威严?那是什么?有老婆重要吗?老婆不理我,我很伤心,必须让全天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