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寝殿内,烛火摇曳。
本该是收拾行装、早早安歇的夜晚,气氛却透着一种黏稠的、化不开的依恋与压抑。
萧彻从背后紧紧拥着沈言,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手臂环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揉碎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沈言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胸膛传来的、比平时快了许多的心跳,还有那一声声沉重而绵长的叹息,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不舍。
从沈言告知明日启程开始,这位平日里或威严霸道、或调笑撩拨的帝王,就像变了个人。
话少得出奇,只是固执地将沈言圈在怀里,走哪儿抱哪儿,连用膳都恨不得把人抱在腿上喂。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沈言熟悉又陌生的情绪——是担忧他身体未愈,是心疼他远行辛苦,但更深层的,是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恐惧。
沈言心里明镜似的。
除了那次他意外被掳去北狄,萧彻几乎将他锁在了视线之内,寸步不离。
而这次,是他主动要求离开,目的地还是云州,去见那个人,林牧野。
那个曾与“谢清晏”有过刻骨铭心过往的少年将军。
萧彻在怕。
怕路途凶险,怕边关苦寒,更怕……怕那远在云州的故人,会重新牵动沈言的心弦。
这份恐惧如此强烈,以至于让这位掌控天下的帝王患得患失,甚至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化作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和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
沈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感受着他无声的煎熬,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明白萧彻的敏感源自何处,也理解这份不安。
他转过身,双手捧住萧彻的脸颊,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萧彻,”沈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流,“看着我。你在想什么?嗯?”
萧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想避开,却被沈言牢牢固定住。
他薄唇紧抿,最终还是低声道:“没什么……只是舍不得你。” 语气里带着刻意掩饰的委屈。
“只是舍不得?”沈言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带着点嗔怪,“平常话多得能烦死人,今晚倒成闷葫芦了?还总叹气?陛下,你这心事,都快写到脸上了。”
萧彻被戳穿,眼底掠过一丝狼狈,随即又被更深的占有欲覆盖。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沈言更紧地按向自己,声音闷闷地埋在他颈窝:“朕……朕只是……云州太远,太苦……林牧野他……”
“他怎么了?”沈言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了然,“你是怕我见到他,旧情复燃?”
萧彻身体一僵,没有否认,只是将脸埋得更深,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大型犬。
沈言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他叹了口气,双手环住萧彻的脖子,主动贴上他的唇,印下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吻。
“傻瓜。”一吻结束,沈言额头抵着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的心,早就被你填得满满当当,一丝缝隙都没有了。从身到心,哪一处不是你的印记?该给的,不该给的,早都给了你。你怎么还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对我也这么没信心?”
他捧起萧彻的脸,眼神清澈坦荡,带着满满的爱意:“萧彻,我爱的是你。只有你。林牧野,他只是故友,是兄长,是此次要去帮助的灾民统帅。仅此而已。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紧给我丢掉!”
萧彻看着沈言眼中毫无保留的情意和坦荡,听着他直白的话语,心中那翻腾的醋海和不安终于被抚平了些许,但那份不舍却丝毫未减。
他委屈巴巴地蹭了蹭沈言的鼻尖:“那……朕陪你一起去?朕坐镇云州,看谁敢让你累着半分!”
“胡闹!”沈言立刻板起脸,“你是皇帝!朝堂中枢,多少大事等着你裁决?救灾事宜,地方官员和工部自会按旨意配合,你去了反而让他们束手束脚。你留在宫里,坐镇后方,统筹调度,才是正理!” 他深知帝王离京的牵动有多大,绝不能让萧彻任性。
萧彻被驳回,更加郁闷,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抱着沈言不撒手,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
沈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动。
安抚是其一,这临行前夜……不正是赚取积分的大好时机?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身体虽然还酸软,但为了即将到来的远行和可能需要的兑换,这点“牺牲”……值得!
他不再多言,双手用力,猛地将还在哼哼唧唧的萧彻推倒在宽大的龙床上!在萧彻错愕的目光中,沈言跨坐在他身上,俯身,指尖灵巧地挑开了他黑色纱衣的衣带。
薄如蝉翼的纱衣滑落,露出里面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胸膛。
沈言的手指带着火苗,沿着那起伏的肌理缓缓下滑,眼神带着一种魅惑人心的挑衅,声音又轻又软,却像羽毛搔刮在萧彻的心尖:“陛下既然这么舍不得……那今晚,就好好‘送送’我吧?嗯?”
他另一只手抬起,轻轻一扯,悬挂的墨色床幔如同流水般滑落,将床榻隔绝成一个私密而旖旎的世界。
萧彻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所有的担忧、不安、委屈,都在沈言主动的撩拨下化为燎原的烈火!他翻身将主导权夺回,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一夜,是抵死缠绵的告别,是积分疯狂跳动的盛宴,更是两颗心在离别前用最炽热的方式确认彼此的所有。
第二日天蒙蒙亮,乾元宫已是一片忙碌。
沈言几乎是强撑着酸软欲断的腰和打颤的双腿从床上爬起来的。
阿萦红着小脸,低着头,动作麻利又轻柔地伺候他梳洗更衣,特意选了保暖又便于行动的劲装。
宫门外,车驾早已准备妥当。
精悍的御前侍卫骑着高头大马,神情肃穆地拱卫着中间那辆宽大舒适、内里铺着厚厚软垫的马车。
王德海带着御医和随行宫人垂手侍立,气氛庄重。
萧彻一身玄色常服,亲自将沈言送到宫门口。
他紧紧握着沈言的手,指尖冰凉,薄唇紧抿,眼神胶着在沈言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那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严,活脱脱一个即将与爱人分离的痴情郎。
“一路小心……保重身体……有事立刻传信……”萧彻的声音低沉沙哑,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反复的叮咛。
“知道了,陛下。”沈言忍着鼻尖的酸涩,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你也保重,别太累着。等我回来。”
阿萦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沈言走向马车。
沈言一步三回头,每一次回眸,都撞进萧彻那深不见底、盛满不舍与担忧的眼眸里。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生疼。
终于,在阿萦的搀扶下,他登上了马车。
车轮缓缓滚动,驶离宫门。
就在马车即将加速之际,沈言猛地推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
晨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朝着那个依旧伫立在宫门口、身影越来越小的玄色身影,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萧彻——!我爱你——!等我回来——!”
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音,却无比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的空气,响彻在寂静的宫门前!
萧彻挺拔的身影猛地一震!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帝王的威仪没有失态地追上去。
他只能重重地、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如同磐石般追随着那辆远去的马车,直到它彻底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那句“我爱你”的回音,如同最滚烫的烙印,深深烙在他的心口。
所有的担忧、不安,都被这直白而炽热的誓言暂时压了下去,只剩下浓浓的眷恋和必须守好这个江山、等待爱人归来的沉重责任。
马车内,沈言靠在软垫上,眼眶微红,胸口剧烈起伏着。
阿萦体贴地递上温热的帕子。
他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萧彻最后那深深凝望的眼神。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云州,我来了。
马车内,阿萦小脸通红,低着头假装整理包袱。
娘娘那句石破天惊的“我爱你”还在她耳边回荡。
天呐!娘娘也太……太大胆了!不过……真的好深情啊!陛下当时一定感动坏了吧?小宫女捂着脸,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叮!宿主昨夜深度亲密行为产生高额能量反馈,积分+888!当前积分余额:6175!】雪团的声音带着一丝“业务繁忙”的疲惫感。
它跳到沈言腿上,红眼睛瞥了一眼沈言扶着腰的姿势:【宿主,建议兑换‘强效筋骨贴’或‘精力药剂’,积分充足,童叟无欺。另外,下次赚积分请注意可持续发展,本系统能量转化也需要冷却时间。】
沈言:“……” 这兔子越来越精了!
宫门早已空无一人,萧彻却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那句“我爱你”如同暖流熨帖着他不安的心,但想到沈言此去是见林牧野,那点刚压下去的醋意又隐隐冒头。
他召来影卫首领,声音冷冽:“传旨云州守将,全力配合宸君救灾,但……务必确保宸君与林将军……保持距离!一应接触,需有第三人在场!事无巨细,报!” 帝王的心,在甜蜜与酸涩中反复横跳。
马车颠簸,沈言扶着酸软不堪的腰,龇牙咧嘴地抽着冷气。
昨晚“赚积分”的代价实在有点大。
但想到云州亟待救助的灾民,想到林牧野信中字字泣血的恳求,还有萧彻那深沉的不舍与信任,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拿出纸笔,忍着不适,开始梳理关于“快速安全屋”的构想细节。
积分在手,希望在前。这一趟,他必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