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院校篮球联赛的决赛场馆内，人声鼎沸。
云栖按照明衍发给她的座位号找到位置时，意外地发现竟是前排视野极佳的观赛区。
“姐姐！”穿着队服的云澈在场边朝她挥手。
明衍则站在他身后，安静地望着她。
云栖朝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坐下。
环顾四周，她才发现这个位置正好在队员席斜后方，能将场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比赛从一开始就陷入焦灼。
对方是去年的卫冕冠军，战术严密，配合娴熟。
云澈他们虽然发挥稳定，但全队依然被压制，上半场结束，竟落后了十五分。
中场休息时，云澈他们听完教练的战术调整建议，每个人的表情都绷得紧紧的。
云栖坐在看台上，微微蹙眉。
以她的眼力，其实能看出，明衍上半场明显在压制自己的实力。
她想起明衍说过，这次比赛关系到职业球队对他的评估……
低头思索片刻，云栖拿起手机。
场边，明衍放在运动包旁的手机屏幕亮起。
屏幕上显示着来自“栖栖姐”的信息：
【既然是关乎你未来的一战，全力以赴才能不留遗憾。】
明衍抬起头，准确地找到看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瞬间，云栖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明衍扯开一个自信的笑容，少年的野性暴露无遗：“教练，下半场，请让我来主导进攻。”
下半场的哨声响起，明衍率先站起身。
他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仿佛开了挂。
第三节开始不到两分钟，他像一道闪电穿过半场，在三人围堵中突然急停跃起，篮球在空中划出极高的弧线，稳稳落入篮筐。
“三分！”解说员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全场，“明衍选手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抢断！”
这个进球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明衍如同战神附体。
背后运球过人、假动作晃开防守、空中换手上篮……
每一次得分都引来全场尖叫。
当他在两人夹击下完成一记势大力沉的灌篮时，整个体育馆的屋顶几乎要被欢呼声掀翻。
“太厉害了！”云栖听见身后有人在感叹，“这真的是大学生球员的水平吗？”
第三节结束时，分差被追至仅剩两分。
明衍走下场地，目光越过沸腾的人群，与云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锐利锋芒消散，变得专注绵长。
云栖没来由地心中一颤。
这小子的眼神……
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太过深邃，也太过直接。
更让她在意的是，面对全场为他响起的欢呼，面对队友们激动的拥抱。
他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没有少年人该有的狂喜，也没有丝毫的骄傲，仿佛这一切荣耀都理所当然，又或者都与他无关。
倒像是在展示给她一个人看……
这个推测让她皱起眉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决胜节开始，战况愈发白热化。
距离比赛结束只剩最后两分钟时，对方凭借一记三分再次将比分反超。
七十八比七十九，时间只剩下最后的三十秒。
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云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云澈带球突破被阻，不得不将球传出。
明衍在三分线外接球，却被两人死死盯防。
计时器上的数字飞快跳动：五、四、三……
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
后撤步起跳，身体几乎失去平衡，却在落地前将球奋力投出。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漫长的弧线，在全场寂静中，“唰”地一声空心入网。
比赛结束的哨声随即响起。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体育馆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队员们疯狂地冲向明衍，云澈第一个跳到他背上，其他队员也纷纷扑上来，一群人激动地抱作一团。
就在这片混乱中，明衍艰难地抬起头，朝云栖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灿烂笑容。
云栖也不自觉地笑了，朝他竖起大拇指。
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为梦想拼搏，为荣誉奋战，在万众瞩目下绽放最耀眼的光芒。
刚刚应该是她误会明衍了，他或许只是太过紧张，才显得有些深沉。
比赛结束后，云栖在场馆外等待。
“姐！”云澈一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写满了得意，“我们赢了。”
“嗯。”云栖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打得真好！”
云澈搂住身旁明衍的脖子：“嘿嘿，多亏了们队的王牌，最后一球太神了！”
明衍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目光却始终落在云栖身上。
“走吧，带你们去庆祝一下。”
餐厅里热闹非凡，云栖刚坐下，明衍就自然地坐在她左手边。
几个大男孩沉浸在夺冠的兴奋中，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
等服务生拿来餐具，明衍很自然地接过云栖的那份，用热水仔细烫过，再轻轻摆到她面前。
云澈正说得起劲，无意间瞥见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盯着明衍看了几秒，又看向自家姐姐。
云栖正低头看手机，对明衍的举动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这不对劲。
云澈皱起眉头，刚想开口问问，明衍却突然出声：“姐姐，今天回去吗？”
“住一晚。”云栖收起手机，“明天一早回去。”
云澈哀嚎一声：“要不是明天还要参加领奖仪式，就能蹭姐的车回去了。学校安排的大巴实在太难受了，座位窄得腿都伸不直。”
几个队员也跟着吐槽起来，只有明衍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当晚九点多，云栖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明衍的电话。
“姐姐，明天我能蹭你的车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急切，“职业队的人约我明天下午见面，我得尽快赶回去。”
云栖有些意外：“你不是要参加领奖仪式吗？”
“有阿澈他们在就行了。这次见面很重要，关系到接下来的签约。”
“好。”云栖便没再多问，“那明早七点，酒店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