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回房后，明衍在客厅呆立许久，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挪到了紧闭的主卧门口。
各种杂乱的念头缠绕着他，将他拖入酸涩冰冷的海……
“咔哒”一声。
他面前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云栖穿着一身丝质睡袍，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你不睡觉，杵在我门口做什么？今天是打算本人亲自来当门神？”
明衍瞬间手足无措，脸颊爆红：“我、我…… 有话想说…… ”
云栖耐着性子看着他：“那说吧。”
明衍憋了半天，才挤出了盘旋在心底最让他难受的问题：“你明天…… 是要见亚瑟吗？”
“嗯，他有点事想请我帮忙。”
“他…… 喜欢你。”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大晚上不睡觉，就在门口傻站着想这个？”
明衍老实地点头：“嗯，我脑子很乱。我…… 我有很多话想说，堵在心里，很难受。”
“那你说。”云栖看着他，倒是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明衍张了张嘴，面对她清亮的目光，所有打好的腹稿又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笨拙的“我、我…… ”。
云栖耐着性子等了他足足一分钟，见他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直接被他气笑了：“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嘴笨？”
这句带着嫌弃的吐槽，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明衍情绪宣泄的闸门。
巨大的委屈和难受涌了上来，他被逼得豁出去了，眼睛都有些发红：“我知道…… 我比不上亚瑟开朗，比不上他会说话，比不上他讨你喜欢…… ”
他抬起头，直视着云栖：
“但是我爱你。”
“这点…… 他肯定比不上我。”
“所以你能别喜欢他吗？一点点…… 都不要。”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云栖听完他这番磕磕绊绊、却耗尽了所有勇气的“控诉”和告白，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忍住一脚把他踹飞的冲动。
她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
“明、衍。”
“我们已经领、证、了。”
“你说这些…… 是在怀疑我会婚、内、出、轨？！”
明衍被她眼中瞬间燃起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连忙慌乱地摆手：“不是！不是怀疑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是怕…… 怕我太无趣，怕我留不住你…… ”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看起来又怂又可怜。
云栖忍不住扶额，转身走进卧室：“进来说吧。就你这说话节奏，怕是我得陪你在门口站一晚上。”
明衍脸上的难过瞬间凝固，随即转为受宠若惊的呆滞。
进…… 进去？
进她的卧室？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房门。
认识这么久，甚至无数次以白虎的形态趴在门口，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踏入这片属于她的绝对私密领域。
明衍紧张得眼神根本不敢到处乱瞟，只能僵硬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云栖走到床边坐下，看他这副样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对亚瑟，从来就没那方面的意思。如果真有，你也没机会站在这里。”
“好了，现在来说说，你脑子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别人？你可以慢慢组织语言，我等着。”
明衍抬头对上她难得的好脸色和专注目光，胆子也壮了几分，只是出口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我知道…… 如果当时匹配系统的结果不是我…… 而是别的什么人…… 你伴侣的位置上，站着的就会是别人…… ”
“他或许比我更会说话，比我更懂得怎么让你开心…… 不会惹你心烦…… ”
“我知道…… 自己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你身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我不该再有更多的奢望…… 不该贪心，还想靠得更近…… ”
明衍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爱而不得的苦涩和自我否定。
云栖被他这丰富的内心戏，给惊得目瞪口呆。
“你知道个啥？平时闷不吭声的，倒真看不出来你整天都在给自己洗脑？！”
明衍又垂下头。
看得出来，刚刚那番话，已经耗尽了他现阶段积攒的所有勇气和表达能力，此刻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云栖看他这副鹌鹑样子，头更大了，甚至开始怀疑 ——
是不是她之前对他态度太冷淡、太不耐烦？
所以给这家伙整出心理问题了？！
不过……
现在跟他生气也没用，得把话砸进他的木头脑袋才行。
“明衍，听好了！不管是因为匹配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你当我的合法伴侣，就绝不会再找别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明衍呆呆地应了一声。
“还有，你一个联邦上将，3S级精神力者，能不能别把自己整得像个小可怜？！”
她这话本是带着十足的嫌弃。
然而，明衍听完，却惊喜道：“云栖，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怕你这副样子被外人看了去，会以为我天天在家暴你！以后别没事找事，自己虐自己玩，我看着都累得慌。”
“嗯！都听你的！”明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又小心翼翼问：“那我今晚…… 还能睡在门口吗？我想离你近一些。”
云栖：“……”
身高腿长、气场逼人有什么用？！
就这胆子，也是彻底没救了。
“可以！随便你！这里也是你的家，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她实在没忍住，抬起脚，踢向他的腿，“睡天花板都可以！”
明衍被袭击，条件反射地一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小腿。
温润细腻的肌肤触感透过掌心传来，瞬间让他心里一慌：“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可嘴上这么说，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地握紧。
他的脸迅速红了，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顺着被他握住的小腿，一路向上……
方才云栖踢腿的动作，让那丝质睡袍的下摆滑开，露出一双笔直修长、肤色莹白的腿，在卧室暖昧的灯光下，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咕咚。”
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