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胸口传来,每一次拖动身体都像在撕裂伤口。叶天咬紧牙关,泥土混着血水糊满了脸,视线模糊一片。身后那截惨白的龙族骸骨散发出的幽暗光芒,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扩张,所过之处,连泥浆都迅速干涸、灰败、化为死寂的粉末。一股冰冷沉重的威压死死压在他的背上,拉扯着他,要将他拖回那永恒的死亡源头。 “快!”帝玄残魂的声音在识海里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那死意正在同化这片空间!再慢一点,你的源核就会被彻底冻结!” 叶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双手深深抠进冰冷的泥地,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剧痛。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只能依靠手臂和腰腹残存的力量,拖着沉重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向前挪。身后,灰败的死亡边界正不紧不慢却又无比坚定地蔓延过来,距离他刚才停留的地方已经不足半尺。冰冷的死气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接冻结骨髓,体内那股盘踞的毁灭力量受到牵引,更加疯狂地啃噬着他的源力。 肺叶像破风箱般艰难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浓重的腐朽气息,窒息感越来越强。汗水混着血水不断淌下,滴落在泥泞里,瞬间就被那无形的死亡力量蒸干。意识在剧痛和死亡的威胁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妹妹叶微苍白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双带着忧虑却依然明亮的眼睛,成了黑暗中唯一的锚点。为了她,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意志如同被点燃的火焰,强行驱散了些许麻木和昏沉。他猛地一甩头,甩开糊住眼睛的泥浆和血水,用尽力气抬头向前望去。视线依旧模糊,但前方不远处,那片被骸骨幽光映照得一片死寂灰败的区域边缘,似乎出现了一点异样。 那是一片光,一片截然不同的光。 它不像骸骨散发的幽光那样冰冷、粘稠、带着吞噬一切的死亡气息。它更淡薄,更……坚韧?如同一道无形的墙,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将骸骨幽光带来的灰败与死亡,牢牢地阻隔在另一边。屏障后面,依旧是漆黑的山洞岩壁和湿冷的泥土,没有被那死亡幽光侵蚀的痕迹! 生的希望像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了叶天濒临崩溃的身体。 “前辈!看前面!”叶天嘶哑地喊出声,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帝玄的残魂波动猛地一凝,随即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惊疑。“……屏障?此地竟有隔绝死意之物?”他的声音凝重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这气息……非死非生,古怪!” “能……能挡住那骸骨的光?”叶天喘息着追问,眼睛死死盯着那道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幽光屏障。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它在阻挡骸骨的死亡侵蚀,这是事实!”帝玄的语速飞快,“但此物来历不明,性质难辨!贸然触碰,是福是祸,老夫亦无法断言!” 身后,灰败的死亡边界又向前推进了一小截,冰冷的气息几乎贴上了叶天的脚踝。体内那股毁灭力量受到刺激,骤然爆发,源核位置传来一阵尖锐到令人窒息的剧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冻结、碾碎。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了!留在这里,只有被那恐怖的死亡幽光彻底吞噬,化作尘埃。而那道屏障,是唯一的、看得见的生路!哪怕屏障之后是未知的危险,也比立刻化为飞灰强! “赌一把!”叶天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带着豁出一切的决绝。他不再看身后那缓慢却致命的死亡侵蚀线,全部的意志和残存的力量都灌注到双臂之上。 剧痛被强行压下。他不再试图拖拽整个身体,而是集中力量,用双臂支撑起上半身,像一条濒死的鱼,向着那道散发着奇异幽光的屏障,艰难地、竭尽全力地爬去!每一次用手肘和肩膀向前挪动,都牵动全身伤口,痛得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没有停下。泥泞的地面被他拖出一道深痕,混着暗红的血迹,笔直地指向那唯一的希望。 距离在缩短。三丈……两丈……一丈…… 身后,那灰败的死寂边界终于触碰到了他刚才爬过留下的血泥痕迹。那痕迹瞬间失去了所有水分和生机,变得如同干枯的灰烬,轻轻一碰就会散开。死亡的冰冷气息,已经清晰地拂上了他的脊背。 叶天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幽光屏障,那光幕如同一层薄纱,微微波动着,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而古老的气息。 终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染血的右手猛地抬起,朝着那道隔绝了生死的幽光屏障,重重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