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话。
秦安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那股疯狂的杀意，毫不掩饰。
“别！”
蒋青青仿佛被他吓坏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连忙抓住秦安的手臂，急切道：“秦安！你冷静点！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为了那种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真的在为秦安担心。
“你……你可千万别做违法乱纪的事！”
“你忘了？你还有几个月才……才成年啊！千万不能冲动！”
你……还未成年！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秦安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对啊。
我……
我还没成年！
未成年人保护法！
就算……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
也罪不至死！
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如同雨后的毒蘑菇，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滋生、蔓延！
秦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
蒋青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似乎觉得刚才的劝说还不够，又加了一把火。
“而且……而且秦安你听我说，现在的秦峰，真的不一样了。”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说道：
“他……他以前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身手非常厉害。”
“你……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上过战场？
很厉害？
秦安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心中那股疯狂的念头反而更加清晰了。
是啊。
我打不过他。
直接找他硬碰硬，那是智力残疾才干的事。
可是……
让一个人痛苦，发疯，绝望，不一定非要动他本人啊。
秦安的脑海里，浮现出蒋青青刚才说的话。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秦峰……看她的样子，特别在意她。”
女朋友！
对！
他不是有个很在意的女朋友吗？！
既然我动不了你秦峰，那我就动你的女人！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一点点毁掉！
我要让你体验比死还难受的痛苦！
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所有仇恨的出口，秦安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那种暴戾和疯狂，被他很好地收敛进了眼底深处。
他想通了。
瞬间抬头，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蒋青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
如果不是青青姐今天的这番话……
自己可能还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自怨自艾。
是她，“点醒”了自己！
“青青姐。”
秦安的声音，恢复了镇定。
“谢谢你。”
“谢谢你这顿早餐。”
蒋青青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你……你想通了就好，千万别做傻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叫来服务员，另外点了几份精致的早餐。
“这些你拿着，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吃吧，他们也饿了一天了。”
说着，她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叠现金，大概有一千多块，塞进了秦安的手里。
“这点钱你先拿着应急，找个地方先住下，总不能一直睡公园。”
秦安看着手里的食物和现金，眼眶一热。
在他最落魄，最无助，像条狗一样被所有人唾弃的时候。
只有青青姐！
只有她还把自己当人看！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青青姐……”秦安的声音哽咽了，“这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说什么还不还的，快去吧。”蒋青青温柔地催促道。
“嗯！”
秦安重重地点了点头，提着打包好的早餐，拿着那笔“救命钱”，转身离开了茶餐厅。
他的背影，不再颓败，反而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蒋青青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
她看着秦安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是……
一把好用的刀啊。
秦峰！女朋友是吧！
不管你身边站了多少女人，但最终能赢的那个，只能是我。
……
秦安提着打包好的早餐，回到了公园。
秦铿和刘桂芬正蜷缩在一条石凳上，满脸疲惫。
“吃的！”秦安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两人一闻到食物的香气，眼睛都亮了，也顾不上问是哪来的，饿虎扑食般地抓起虾饺就往嘴里塞。
秦安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爸，妈，我先去上学了。”他平静地说道。
“滚滚滚，赶紧滚！”刘桂芬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骂道，“看到你们两个小畜生就烦！”
秦安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上学？
不。
他径直走向了最近的一家五金店。
蒋青青给的那一千多块钱，还揣在他的口袋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老板，给我拿包口罩，一顶帽子。”
“好嘞。”
秦安戴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他的目光，在货架上扫视着，最后，停留在一排闪着寒光的工具上。
“这个锤子，怎么卖？”他指着一把羊角锤。
“二十五。”
“还有这个。”他的手指，又指向了玻璃柜台里的一把折叠匕首，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小伙子，你还没成年吧，这个可不能随便卖……”老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秦安没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拍在了柜台上。
“我买来削水果，砸核桃的。”他声音沙哑地解释了一句。
老板掂量了一下，把钱收了，将匕首和锤子一起装进了黑色的塑料袋里。
秦安提着袋子，走出了五金店。
袋子里的东西沉甸甸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不会放过秦峰。
更不会放过秦峰那个……所谓的女朋友。
既然你们还在江城，那就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他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蒋青青那句“无心之言”。
“你……还未成年啊！”
对。
我还未成年。
秦安的嘴角，在口罩之下，比AK还难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