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京大校园格外安静,未名湖的水面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轻纱般笼罩在水面上。
晨光微露,博雅塔的轮廓在朦胧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水墨画缓缓展开。
汤予竹牵着小汤圆的手,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前行。
今天她要带孩子去公立幼儿园敲定入园事宜,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让他感受一下这所百年学府清晨的气息,也让自己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小汤圆穿着新买的蓝色小外套,袖口还带着标签没剪掉,他低头看了看,伸手扯了两下,觉得有点痒,又缩回手去。他手里紧紧攥着一颗玻璃弹珠,透明的珠子里嵌着一圈彩虹色的纹路,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走几步,他就蹲下身,把弹珠轻轻放在石板路上,看着它顺着微微倾斜的路面骨碌碌滚远,然后咯咯笑着追上去,小短腿迈得飞快,嘴里喊着:“跑啦!跑啦!”
“慢点,别摔着。”汤予竹轻声提醒,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看着弟弟小小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柔软。
“姐姐,湖里有鸭子!”小汤圆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湖面,声音清脆得像铃铛。几只白鸭正悠然自得地游弋在水面上,羽毛洁白如雪,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它们时不时把头扎进水里觅食,尾巴一摆,荡开一圈圈涟漪,打破了湖面的宁静。
“等周末,姐姐带你来喂面包好不好?”汤予竹蹲下来,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你要记得,不能靠得太近,要站在岸边轻轻扔过去。”
“嗯!”小汤圆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喂最大的那只!”
汤予竹笑了,牵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她昨晚已经和园长刘奶奶通过电话,确认了入园所需的材料:户口本、疫苗接种记录、体检报告,还有填写完整的入园申请表。为了不遗漏,她早早准备好了所有文件,整整齐齐地放进一个深蓝色的文件袋里,袋子边缘有些磨损,是去年用过的,但她一直舍不得换。她用一根细细的蓝色绳子将袋口牢牢系住,挂在手腕上,生怕弄丢。
秋日的风带着凉意,吹动路边老槐树的叶子。树叶已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打着旋儿飘落,落在小汤圆的肩头。他好奇地伸手接住一片,举到眼前仔细看:“姐姐,这片叶子像小船!”
“是啊,风就是它的帆。”汤予竹温柔地说。
幼儿园门口的老槐树已有几十年树龄,枝干粗壮,树皮斑驳。值班室的窗户开着,暖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刘奶奶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来了,连忙迎出门外,脸上堆满慈祥的笑容:“可算到了!快进来坐,刚烧的热水,给你和孩子暖暖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汤予竹递来的文件袋,动作轻柔地放在桌上。随即倒了杯温热的白开水递给小汤圆:“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小汤圆接过杯子,两只小手捧着,小口抿着,眼睛却不停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空间。值班室不大,但布置得温馨极了——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画作,色彩斑斓,线条稚嫩却充满童趣。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像是咧嘴笑的脸;有的画着五颜六色的小花,花瓣夸张地向外伸展;最吸引人的是角落里那幅《会飞的鲸鱼》,巨大的蓝鲸长着翅膀,遨游在星空之中,尾巴后面还拖着星星点点的光。
“奶奶,这是鲸鱼吗?”小汤圆指着那幅画,仰头问道。
“是呀,”刘奶奶弯下腰,指着画说,“这是去年托班一个小男孩画的,他也特别喜欢鲸鱼,每天都要讲一遍‘鲸鱼飞上天’的故事呢。”
“我也喜欢鲸鱼!”小汤圆兴奋地说,“我床头就有一个鲸鱼玩偶,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抱着它。”
“那以后你也可以画一幅,贴在这里。”刘奶奶摸摸他的头,“让别的小朋友也看看你的鲸鱼是什么样子的。”
小汤圆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
填表的时候,刘奶奶坐在旁边耐心指导:“这里填孩子的出生日期,阳历就行;这里是过敏史——对了,小汤圆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食物?比如鸡蛋、牛奶、坚果之类的?”
“他对芒果过敏,”汤予竹认真回答,“其他还好,就是不太爱吃青椒,要是能挑出来最好,实在不行也不勉强。”
“记下了。”刘奶奶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一笔一划写得工工整整,“还有没有别的特殊习惯?比如睡觉要不要抱东西?会不会半夜醒来哭闹?”
“午睡的时候一定要抱着他的鲸鱼玩偶,不然容易醒。”汤予竹补充道,“另外他比较认人,刚开始可能会有点害羞,需要老师多引导。”
“放心吧,我们托班三位老师都很有经验。”刘奶奶笑着说,“王老师负责生活照料,李老师教绘本阅读,张老师带户外活动,都是特别有耐心的人。你们要是不放心,白天随时可以来看监控,或者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已经写在通知单上了。”
确认完所有信息后,刘奶奶亲自带他们参观教室。推开门的一瞬间,欢快的童声扑面而来。十几个孩子已经在教室里玩耍,有的围坐在地毯上看绘本,有的在积木区搭城堡,还有的趴在画画角涂鸦。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木地板上,映出温暖的光影。
王老师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蹲下身子平视小汤圆:“你好呀,你是小汤圆对不对?我是王老师,你喜欢搭积木吗?老师这儿有新的彩色积木,我们可以一起搭一座大房子,你想不想试试?”
小汤圆有些怯生生地往姐姐身后躲了躲,手指悄悄勾住汤予竹的衣角。但听到“大房子”三个字,他又忍不住探出脑袋,眼神里透着好奇。
“去吧,姐姐就在外面等着。”汤予竹蹲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看,其他小朋友都在玩呢,你也去交个朋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