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程处弼的人讲述后,程七宝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那批正在熟成通风的肥皂。
这事真的有那么巧吗?
她制皂的那点子附属甘油这就要用上了?
与此同时,长孙冲正坐在老程家的正厅里坐立不安。
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向程七宝解释他阿耶的病情,一会他阿耶这个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自诩文人,这样的话对小娘子说简直是有辱斯文,但他却不得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长孙冲在正厅里如坐针毡,终于,当程七宝和程处弼一同走进正厅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面对着程七宝,长孙冲却又突然变得有些拘谨,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沉默了一刻钟之久。
终于,长孙冲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程小娘子,冲今日不请自来,实在是因为家父旧疾犯了,急需医治。
孙道长与袁道长以无他法,这才让我们找你试试看。”
说罢又朝着程七宝行了一礼。
这长孙冲长的倒是彬彬有礼的,而且细看之下还有些李承乾的影子。
那循规蹈矩刻在骨子里的模样,显然这人在家也是经过严格教导的。和他们老程家完全是两种风格。
李承乾曾给她写信说过,关于他舅舅长孙无忌对于他的一些要求。
从信中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长孙无忌这个人的控制欲简直爆棚,对别人尚且如此,对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更加严格。
由于早就了解到长孙无忌所患之病,所以当长孙冲登门求医时,程七宝的思绪难免有些飘忽。
不知是否可以上门帮家父诊治一番?我们赵国公必有重谢。”
既然第一句话已经说出口,那么接下来的话就相对容易说出来了。
“不知道长孙大人患的是何种病痛?”程七宝面带微笑,轻声问道。
果不其然,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便留意到长孙冲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程处弼。
果不其然,和她想的一样,他三哥这是被利用了。
她就说本来被瞒的死死的事情,临要来求医的时候突然被她三哥知道了。
这其中的缘由,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求药问药的过程,竟然也能如此复杂,如此多的弯弯绕绕,也难怪人家能当上大官呢!
这件事恐怕早在孙道长和袁道长对长孙无忌的病症束手无策之后,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了。
而她三哥,恰好因为好奇心作祟,一头撞进了这个精心设计里。
不仅如此,长孙府的人恐怕也是特意选在李承乾去长孙皇后宫里的时候,才去汇报长孙无忌的病症。
这样一来,程处弼就有机会得知此事。
这的是有多怕她不给他治疗,一边是冠冕堂皇地登门求医,另一边则是暗暗地施压,告诉她这件事情长孙皇后已经知晓。
如果她不肯医治,势必会影响她在长孙皇后心中的印象。
既然对方如此处心积虑,那就别怪她故意恶心这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长孙冲了。
而且面前这人估计也是知道内情的,那她更不用不好意思了。
当听到程七宝提起这个问题时,长孙冲明显一愣。
虽然他不好意思说出阿耶得的这个病,也感觉有辱斯文,不得不来。
但他心里又知道,程七宝已经知道他阿耶得的是什么病,就依正常小娘子的心理,能再询问的几率是很小的。
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会这么问!
“长孙公子?你要是不说出长孙大人患的是何种病痛,我也没办法拿东西去救治呀。”
程处弼一脸无奈地看着长孙冲,果然这人是知道内情的。
“我父,我父他是后不利。”长孙冲简直越说越小声。
“啥?”
长孙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瞪了程处弼一眼,然后大声说道:“后不利,秘结,大便难。你满意了吧!”
他可是赵国公的长子,当今皇后的亲侄子,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然而,程处弼却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不就是拉不出屎嘛~至于说的那么文雅,还那么小声,我替我妹妹问问还不行吗?”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戏谑,完全没有把长孙冲的尴尬放在心上。
长孙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没想到程处弼竟然如此无礼。但他毕竟是有教养的人,不好当场发作,只能强压着怒火说道:
“程小娘子既然知道了内情,不知可否有办法?如果没有,冲便告辞了。”
他实在不想再和程处弼这个混不吝的人多费口舌了,于是直接把问题抛给了程七宝。
显然,今天这位长孙公子在老程家算是彻底破了大防了。
“嗯,我确实是有办法的,稍等,待我把药交给我三哥,到时候让他去指导用药,我便不去了。”
虽然有些看不上长孙家的做派,但该治还得治。
而且尽管她刚刚已经将甘油的使用方法详细地告诉了程处弼,但在这种情况下,该有的掩饰还是不能少的。
毕竟还得构建良好的医患关系嘛。
程七宝也不再给长孙冲说话的机会了,省的他继续破防,转身便带着程处弼朝内室走去。
一进入内室,她迅速将甘油交到程处弼手中,并叮嘱道:“三哥,这药就交给你啦,你可得好好指导人家用药。至于重谢嘛,就看你的本事了!”
程处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拿着甘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走吧,长孙公子。”
拿完甘油出来的程处弼,那一下子可就装上了。
他以前也是见过长孙冲的,那时候的长孙冲对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可是不屑一顾,总是把头抬得高高的,仿佛他们都低他一等似的。
然而,如今攻守易形!
哇咔咔咔~现在轮到本公子扬眉吐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