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的铁骑如一道黑色闪电，撕开楚军防线的瞬间，整个垓下战场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五千轻骑组成的箭头阵型，马蹄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半边天，玄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铁蹄踏地的轰鸣如同闷雷滚过平原，每一步都踩在楚军紧绷的神经上。
“杀！”韩信的长枪斜指苍穹，枪尖的寒光刺破混乱，率先撞入楚军腹地。他身后的骑兵如潮水分涌，左侧一队沿着楚营的粮道纵向切割，右侧一队则横向穿插，将楚军本就松散的阵型拦腰截断。刀刃劈砍甲胄的脆响、战马的嘶鸣、士兵的惨叫混在一起，织成一张血腥的网，将楚军牢牢罩在其中。
楚军腹地的士兵大多是昨夜突围失败的残部，腹中空空如也，手里的兵器都快握不住。一个脸颊带伤的年轻士兵刚举起盾牌，就被疾驰的骑兵撞飞出去，盾牌“哐当”砸在地上，裂开的木缝里还卡着半块没吃完的草根。他挣扎着想爬起来，马蹄已如乌云般压到眼前，只能绝望地闭上眼。
“散开！快散开！”楚军将领嘶吼着试图重整阵型，可他的声音很快被马蹄声吞没。身边的亲兵被骑兵挑飞，鲜血溅了他满脸，他挥刀砍向冲来的骑兵，却被对方用长槊格开，手腕震得发麻，长刀脱手飞出。看着骑兵的铁蹄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突然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这不是战斗，是屠杀。
韩信的铁骑根本不给楚军喘息的机会。轻骑兵掠过之处，长刀贴着地面扫过，专砍马下士兵的腿筋，惨叫声中，楚军成片倒下，阵型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重甲骑兵则组成坚固的方阵，像一堵移动的墙，将溃散的楚军往中间挤压，逼得他们互相踩踏，连挥舞兵器的空间都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往东边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楚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涌向东侧，却没注意那里早已被韩信布下了伏兵。刚冲到半路，两侧突然竖起数排拒马，骑兵勒马转身，弓弦同时响起，箭雨精准地落在挤成一团的楚军中。前排的士兵成片倒下，后排的想退却退不回，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簇朝自己飞来，绝望的哭喊声震耳欲聋。
此时的天宇正亲率主力步兵推进，方阵如移动的堡垒，盾兵在前组成密不透风的铁墙，矛兵从盾缝中挺矛刺杀，弓手则在方阵后分层列队，交替抬弓射击。箭矢如密集的雨点，斜斜地织成一张天网，将试图突围的楚军牢牢罩住。
“推进！”天宇的声音透过传令兵层层传递，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在楚军的尸体上，稳得像座移动的山。前排的盾兵肩膀抵着盾牌，手臂因长时间用力而青筋暴起，却没人敢后退半步——他们身后，是数万名蓄势待发的袍泽，是彻底碾碎楚军的决心。
楚军的阵型在铁骑切割与步兵挤压下，像块被掰碎的陶片，裂纹从中心向四周蔓延。西侧的残兵试图向中军靠拢，却被韩信的骑兵拦腰冲散；东侧的溃兵想突破步兵方阵，又被箭雨逼了回去；中军的楚军被压缩在不足百丈的区域里，连举起兵器都显得拥挤。
“项王呢？项王在哪？”有人哭喊着寻找主心骨，可放眼望去，只有攒动的人头和不断倒下的身影。项羽的亲卫队还在拼死抵抗，却像洪水里的孤岛，被汉军层层包围，连扬起的“楚”字旗都已被血浸透，耷拉在旗杆上。
一个楚军老兵靠在断墙后，咳着血沫子摸索腰间的水囊，却只倒出几滴浑浊的泥水。他看着不远处汉军的步兵方阵，那整齐的步伐、严密的配合，像一把钝刀，不急不躁地切割着楚军最后的抵抗。他忽然想起刚从军时，自己也曾信誓旦旦要跟着项王打到关中，如今却只能缩在墙角，等着死亡降临。
“放下武器者不杀！”汉军的喊话声此起彼伏，像重锤敲在楚军早已脆弱的心上。越来越多的士兵扔掉了兵器，蹲在地上抱头投降，有人甚至哭了出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终于不用再硬撑了。
韩信勒住战马，看着脚下成片投降的楚军，长枪指向仍在抵抗的项羽亲卫：“最后通牒，降还是死？”
亲卫们面面相觑，握着刀的手在发抖。他们看看被围困的项羽，又看看四周如林的汉军兵器，终于有人“哐当”一声扔了刀，更多的人跟着放下武器，阵型的最后一块碎片，终究还是散了。
天宇站在高处，看着楚军阵型彻底崩裂，溃散的士兵像决堤的洪水，再也聚不起半点力量。他抬手示意暂缓进攻，风掀起他的战袍，露出甲胄上尚未干涸的血迹。
“收队，围而不攻。”他对传令兵道，“留给他们一点体面。”
铁骑渐渐放慢了冲杀的节奏，步兵方阵也停止了推进，只留下一层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夕阳的余晖透过硝烟，给战场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溃散的楚军散落各处，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发呆，有的则望着汉军的方向，眼神里说不清是悔恨还是解脱。
属于楚军的阵型，终究在铁骑纵横与步阵推进中，彻底化为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