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荥阳的战事暂时停歇。项羽因粮道屡遭袭扰,不得不暂缓攻城;刘邦则趁机加固城防,双方陷入新一轮的僵持。赵信按天宇的吩咐,见好就收,带着三千轻骑踏上归途——临行前,刘邦特意召见他,赏赐了不少金银,还温言勉励了许久,话里话外都透着拉拢之意。
“侯爷,刘邦这是想挖您的墙角啊。”赵信回到边郡,将刘邦的赏赐悉数上交,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还问我,愿不愿留在长安,做禁军统领。”
天宇正在查看兵曹司的扩编名册,闻言笑了笑:“你怎么说?”
“我当场就拒了!”赵信拍着胸脯,“末将是边郡的兵,死也是边郡的鬼,岂能背主求荣?”
“好。”天宇颔首,将名册递给他,“兵曹司新扩编了五千辅兵营,都是羌、氐的青壮年,正等着你回来训练。这是李信给他们配的军械清单,你看看是否合用。”
赵信接过清单,见上面列着“环首刀五千把、皮甲五千副、弓两千张”,都是用长安送来的铁料打造的,顿时喜上眉梢:“足够了!有了这些家伙,不出三个月,保管让他们变成能打仗的硬兵!”
此时的户曹司,李信正忙着统计今年的互市收益。漠南的红石山和月牙泉两处互市,半年来已交易牛羊三万头、皮毛五千张,换回的盐铁不仅够边郡自用,还能外销给关中的商户,赚了不少铜钱。
“侯爷,这是互市的账本。”李信将账册呈给天宇,“扣除成本,纯利折合粮食一万石,足够辅兵营吃三个月。我打算用这笔钱,在边郡建三座新的铁匠营,专门打造骑兵的马具。”
天宇翻看账册,见每一笔交易都记录详实,甚至连匈奴牧民的偏好都做了备注——他们更喜欢短刃弯刀和粗布,而非中原的绸缎。“做得好。”他赞许道,“牧民的偏好要记下来,以后打造军械、织布时,多按他们的习惯来,互市才能长久。”
参军府的张良,则在研究从长安传来的消息。刘邦虽在荥阳稳住了阵脚,但与项羽的实力差距仍在,朝中不少大臣开始提议与项羽议和,甚至有人主张“分封”,恢复战国旧制。
“天宇,这是个机会。”张良指着消息中的“分封”二字,“若刘邦真的同意分封,边郡便可借机争取更大的自主权——你手握两万精锐,又有稳固的粮草供应,刘邦不敢不答应。”
天宇沉吟道:“我要的不是分封,是边郡的长治久安。但自主权,必须要争。”他提笔写下一封信,“王敬,把这封信送呈陛下,就说边郡互市初见成效,已能自给自足,恳请陛下允许边郡自行铸造钱币,以方便交易。”
铸造钱币,是极大的权力,等同于承认边郡有独立的财政权。张良看着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刘邦若准了,边郡便彻底摆脱了中枢的经济制约;若不准,咱们也有说辞——互市用长安的钱,折算不便,影响边防。”
果然,长安的回函很快送到,刘邦虽未明确允许铸造钱币,却同意边郡发行“互市凭证”,可用粮食、盐铁折算,在边郡及漠南互市流通——这已是极大的让步,相当于默许了边郡的经济自主权。
“陛下这是在妥协。”天宇将回函递给众人看,“他需要边郡牵制匈奴,不敢把咱们逼得太急。”
赵信摩拳擦掌:“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再扩编些兵力?有长安送来的军械,再招五千人都没问题!”
“不可操之过急。”张良摇头,“扩军要循序渐进,太过张扬,会引火烧身。咱们要做的,是把现有的两万驻军练得更精,把互市的根基扎得更深——实力到了,不用争,权力自然会来。”
天宇深以为然:“张良先生说得对。兵曹司接下来的重点是训练,把辅兵营和轻骑营的配合练到极致;户曹司继续扩大互市,争取让更多匈奴部族归附;参军府则要盯紧匈奴和长安的动向,做到有备无患。”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众人身上,暖洋洋的。兵曹司的校场上,新扩编的辅兵营正在操练,羌、氐子弟的呐喊声与汉军的口号交织在一起;户曹司的算盘声清脆悦耳,记录着互市的每一笔收益;参军府的地图上,代表边郡势力的范围,正悄然向漠南延伸。
天宇知道,与刘邦之间的这场“心照不宣”,还会持续下去。刘邦需要他镇守西陲,他需要刘邦的承认与资源,这种微妙的平衡,正是边郡发展的契机。
而远方的荥阳战场,冰雪开始消融,新一轮的厮杀即将上演。但边郡的土地上,却充满了生机——新的铁匠营正在奠基,互市的摊位越来越多,士兵们的铠甲越发精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件军械,每一粒粮食,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边郡,已经真正强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