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郡的秋猎,成了检验轻骑营实力的最好试金石。
天宇亲自主持秋猎,校场上,两万边郡驻军列成整齐的方阵——八千轻骑营居中,五千步卒营分列两侧,剩下的七千是新组建的“辅兵营”,由羌、氐部族的青壮年组成,负责侦查和后勤。赵信骑着羌部进贡的“踏雪”宝马,身披氐族工匠打造的“亮银连环甲”,在阵前接受天宇的检阅。
“兵曹司,是否准备就绪?”天宇的声音透过传令兵传遍校场。
“准备就绪!”赵信勒马出列,举起虎头枪,“轻骑营八千,步卒营五千,辅兵营七千,随时待命!”
“好!”天宇颔首,“今日秋猎,以狼山为界,三日之内,擒获猎物最多者,赏盐百石、铁五十斤!”
话音刚落,轻骑营的士兵们已经按捺不住兴奋。羌人骑手拍着战马的脖颈,氐族弓弩手检查着箭矢,汉军百夫长们则在调整队形——经过半年的磨合,他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配合,连冲锋的节奏都能踩在同一个点上。
秋猎开始的号角吹响,赵信一马当先冲出校场,八千轻骑如一道银色的洪流,紧随其后。辅兵营的羌、氐子弟早已提前出发,在狼山外围设置了观察点,用特制的烟火传递猎物动向。
第一日傍晚,轻骑营就传来捷报:羌人骑手在狼山南坡围猎了一群黄羊,数量超过三百只;汉军百夫长带领的小队,在峡谷里捕获了一头黑熊,据说用的是氐族新造的“绊马索”,绳索上缠绕着细小的铁刺,一触即紧。
赵信让人将猎物分类登记,黄羊分给普通士兵,黑熊则派人送往侯府——这是给天宇的献礼。他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兵,继续往狼山深处行进,目标是传说中藏在雪线附近的“雪豹”。
第二日清晨,他们在一处冰泉旁发现了雪豹的踪迹。赵信示意众人散开,自己则换上羌人送的“雪地潜行服”,悄无声息地绕到雪豹身后。就在他举起长枪准备投掷时,雪豹突然转身扑来,速度快如闪电。
“将军小心!”身后的羌人骑手惊呼,一箭射向雪豹的眼睛。
雪豹被箭矢逼退,赵信趁机挺枪刺出,枪尖精准地刺入雪豹的咽喉。看着雪豹倒在雪地里,他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那名羌人骑手点头道谢——对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将军教我们的‘回马枪’,我们还没学会,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赵信心中一暖。他想起刚扩军时,汉军士兵和部族子弟因习俗不同时常起摩擦,他便在每日操练后加了“互教互学”的环节:汉军教部族子弟列阵和汉字,部族子弟教汉军骑射和山地生存技巧,如今看来,这些努力都没有白费。
第三日傍晚,秋猎结束。轻骑营以捕获“雪豹一头、黑熊三头、黄羊五百只、麋鹿二十头”的成绩拔得头筹,辅兵营也收获颇丰,羌、氐子弟用陷阱捕获的野猪和野兔,堆满了半个校场。
庆功宴上,天宇亲自给赵信斟了酒,又给表现最出色的羌、氐士兵各递了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刀鞘是氐族工匠打造的,宝石则来自羌部的矿山,算是两族合作的见证。
“兵曹司这两万驻军,如今已是边郡的利刃。”天宇环视众人,声音洪亮,“但我要的不止于此。”他看向羌、氐首领,“赵将军告诉我,你们的部落里,还有不少青年想加入轻骑营?”
羌王和氐族首领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只要侯爷肯给盐铁,我们愿再出三千子弟!”
“盐铁管够。”天宇笑着摆手,“但我还有个提议——让你们的子弟和汉军士兵通婚。兵曹司会给成家的士兵分田地、盖房子,生了孩子,户曹司还会额外发粮食。”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讨论。通婚,意味着更深的绑定,意味着他们不再是“归附者”,而是真正的“边郡人”。
赵信适时补充:“成婚的士兵,军饷加倍,还能把家人接到边郡的‘混居营’居住,那里有汉人教书先生,也有部族的巫医,孩子们可以一起长大。”
羌王率先响应:“我第一个同意!我孙女就嫁给这次秋猎最勇的那个汉军百夫长!”氐族首领也跟着点头:“我们部落的铁匠,早就看上兵曹司的女医官了,这事我来促成!”
庆功宴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汉军士兵和部族子弟互相敬酒,用蹩脚的对方语言说着祝福的话。赵信看着这一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知道,天宇的这个提议,比任何盐铁贸易都更能巩固盟约。
夜渐深,校场上的篝火依旧旺盛。轻骑营的士兵们围着篝火跳舞,汉军的战舞刚劲有力,羌、氐的踏歌热情奔放,马蹄声、歌声、笑声混在一起,在狼山脚下回荡。
赵信站在高处,望着那片跳动的火光,又望向远处星空下的边郡田野——那里的麦子已经成熟,田埂上的窝棚换成了土房,户曹司的账本上,“荒地”的数字越来越少,“户籍”的数字越来越多。
兵曹司的两万驻军,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由汉人、羌人、氐人共同组成的血肉之躯。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却有着共同的目标;他们来自不同的族群,却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成了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赵信握紧了腰间的虎头枪,枪鞘上镶嵌的宝石在火光下闪着光——那是羌部的红宝石,氐族的蓝宝石,还有汉军工匠打磨的琉璃,三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像极了边郡大地上,正在悄然融合的不同血脉。
万骑齐鸣的声音犹在耳畔,那不仅是铁骑的咆哮,更是一个新的开始——属于边郡,属于所有在此扎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