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第一缕阳光刚融化了屋檐上的冰棱,户曹司的水渠工程就动工了。李信带着小吏和招募的流民,扛着锄头、铁锹往狼山南侧赶,参军府派来的工匠已经在勘察地形,用白垩在地上画出水渠的走向。
“这里得拐个弯,顺着地势走,省力气。”老工匠指着一处土坡,“引水渠不能直来直去,得跟着坡势缓降,不然水流太急,容易冲垮渠岸。”
李信蹲在地上记笔记,冻红的手握着炭笔,连哈气都带着白汽:“记下了!渠岸要筑得厚实些,用夯土打实,再糊层草泥,防渗漏。”他转头对身边的流民说,“参与修渠的,管三餐,还能优先选好地!”
流民们顿时干劲十足,挥着锄头刨土的动作都快了几分。有个曾在关中修过渠的老汉主动出主意:“不如在渠边种些沙棘,根系能固土,结的果子还能吃!”李信立刻采纳,让户曹司记下老汉的名字,额外分了他一把新镰刀。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农具发放处更热闹了。张猛让人搭了个简易棚子,铁犁、锄头、镰刀分门别类摆得整齐,兵曹司的士兵正在给农具做最后的打磨。
“这铁犁刃口磨得真快!”一个流民拿起犁头掂量,惊喜地说,“比我家里那把强多了!”
负责发放的士兵咧嘴笑:“这是咱们铁匠营新打的,分量足,犁地不费劲。记得用完还回来,要是垦荒面积超了五亩,就送你了!”
流民们更高兴了,领农具的队伍排到了街尾。有个年轻媳妇抱着孩子来领锄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家汉子前几日冻伤了腿,我……我也能垦荒的。”张猛正好路过,看她细瘦的胳膊,却眼神坚定,便让士兵多给了她一把轻便的小镢头:“先用这个,不够再换。”
参军府的周恒没闲着,他带着幕僚在垦荒区边缘种树,这些树苗是从内地运来的耐旱品种。“种成防护林,既能挡挡风沙,也能做了望台的掩护。”他边种树边对身边人说,“等秋收时,这些树也该扎根了。”
盐铁专营的铺子也挂出了“流民半价”的木牌,掌柜的是户曹司派来的老吏,对着账本核对着:“王二,三斤盐,半价收你十五文;李四,一把镰刀,算你成本价……”
不到半月,三条水渠初具雏形,蜿蜒着伸向荒地深处;城门口的农具领走了大半,登记垦荒的流民已有三百多户;防护林的树苗冒出了嫩芽,盐铁铺的账本上,流民的购买记录越来越密。李信在户曹司的黑板上画了张进度图,“已垦荒地”那一栏,数字正每天往上跳。
傍晚时分,天宇巡查完水渠,站在坡上往下看。夕阳下,流民们扛着农具往临时住处走,渠边的沙棘苗在风中轻轻摇晃,城门口的士兵还在给晚来的人发犁头。他转身对身边的王敬说:“照这势头,开春后,这片荒地该热闹起来了。”
王敬点头,望着远处渐起的炊烟:“是啊,有地种,有农具用,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