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秋意浸透着兵戈之气,天宇站在咸阳城头,望着城外萧瑟的原野。联军退守关中后,刘邦正忙于重整军备,最缺的便是战马——彭城一战,汉军骑兵折损大半,如今面对楚军的铁骑,几乎无还手之力。
“将军,羌、氐部族散居在陇西以西,世代养马,若能从他们那里换得战马,定能补齐骑兵短板。”参军捧着部族分布图,指尖划过祁连山一带,“只是这些部族与中原向来隔阂,秦廷时靠武力掠夺,反而结下死仇。”
天宇手指轻叩垛口,目光落在案上的盐袋与铁犁上:“秦廷用刀枪,我们用盐铁。羌人缺盐,氐人少铁,拿这些去换,比刀枪管用。”
三日后,两支使者队伍整装出发。一队由熟悉羌语的老兵李信带队,携带三十石精盐与五十具铁犁,前往陇西以西的羌人部落;另一队由曾在氐地做过商贩的张平率领,带着二十石盐与百柄环首刀,奔赴陇南的氐人聚居区。
临行前,天宇召来两人,再三叮嘱:“记住,是去做买卖,不是去施恩。盐铁按市价折算,战马也要论质议价,不许强买强卖,更不许拿部族的习俗开玩笑。”他特意让工匠在铁器上刻了个“汉”字,“告诉他们,这是大汉的诚意,往后只要安分贸易,盐铁管够。”
李信的队伍进入羌地时,正赶上一场小雪。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子割似的。羌人部落的帐篷散布在山谷里,远远望见汉军旗帜,立刻有人骑马驰来,弓箭直指队伍:“秦人的走狗,又来抢马吗?”
李信翻身下马,解开盐袋,雪白的盐粒在雪地里格外醒目:“我们是大汉的使者,来换战马,用盐和铁犁换。”
领头的羌人首领眯起眼,看着那些铁犁——犁头闪着青灰色的光,比秦廷的铁器轻薄却更坚固。他哼了一声:“秦廷的人也说换,最后却把我们的马抢走,还杀了我的儿子。”
“大汉与秦不同。”李信示意随从架起铁犁,当场演示耕地,“你看这铁犁,一天能耕三亩地,换十匹战马。盐一石换一匹,若是不满意,我们立刻就走。”
羌人部落里一阵骚动。去年冬天,部落里的盐就耗尽了,不少人得了大脖子病;耕地用的木犁又慢又笨,秋收的粮食连过冬都不够。一个老妪拄着拐杖走上前,抓起一把盐放进嘴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是真盐……比秦廷的咸……”
首领沉默半晌,挥手让弓箭手放下武器:“进帐说话。但你们若敢耍花样,这山谷就是你们的坟墓。”
帐篷里,李信详细说明贸易规则:“每月初一,我们在陇西边界设集市,你们带战马、皮毛来,我们带盐、铁器、粮食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大汉的军队担保,绝不欺瞒。”他取出天宇亲笔写的盟约,上面盖着蜀侯的印信,“这是凭证,若是有人敢克扣,你们可直接去成都府找蜀侯。”
首领看着盟约上的红印,又看了看帐外那些围着铁犁打转的族人,终于点头:“我先给你们二十匹战马,换十石盐和二十具铁犁。若是守信,下个月我带更多马来。”
与此同时,张平的队伍在氐地也有了进展。氐人比羌人更熟悉中原器物,看到环首刀时,部族首领当场拔出刀,一刀将帐柱劈成两半,惊得众人叫好。“这刀比秦兵的好!”他摸着刀刃,“我用五十匹马来换,再加二十张狐皮,换你手里的盐和刀。”
张平笑道:“首领爽快!只是刀不能多给,怕你们拿去打仗。下次来,我们多带些铁锅、铁锄,保证比这刀更实用。”
氐人首领眼睛一亮:“铁锅?能煮肉的那种?”
“不仅能煮肉,还能炒菜,比陶罐快三倍。”张平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铁锅,当场用肉汤煮了野菜,香气弥漫了整个帐篷。
首领吃得满嘴流油,拍着大腿道:“就这么定了!每月初一,我带族人去陇西赶集,若是你们的铁锅有这么好,我把最好的战马都给你们!”
半个月后,两支队伍返回关中。李信带回二十匹羌马,张平带回三十匹氐马,虽然数量不多,却个个神骏。刘邦看着这些战马,在马背上转了两圈,哈哈大笑:“天宇啊天宇,你真是朕的福星!有了这些马,咱们的骑兵就能重建了!”
天宇让人将战马交给骑兵营驯养,对李信和张平道:“你们做得很好。下个月的集市,多带些铁锅、农具,告诉羌、氐部族,只要他们肯归顺大汉,往后贸易赋税全免,还能派工匠教他们冶铁、耕种。”
他知道,这两百匹战马只是开始。用盐铁敲开部族的大门,用贸易维系关系,用实惠拉拢人心,假以时日,这些散居在边地的部族,不仅会成为汉军战马的来源,更会成为守护西陲的屏障。
夕阳下,第一批战马在草地上撒欢,骑兵们牵着缰绳,脸上满是期待。天宇望着远方的祁连山,那里的雪线如银,藏着大汉骑兵复兴的希望,也藏着他“以盐铁联诸部”的长远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