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外,韩平一身锦袍,带着两名随从,神色倨傲地打量着营垒。见天宇一身玄色战甲,未着王侯服饰,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拱手时动作敷衍:“天将军别来无恙?某乃韩王成麾下使者韩平,奉王命而来。”
天宇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抬手示意:“韩使者请进帐说话。”
入帐坐定,韩平呷了口茶,开门见山便带刺:“听闻天将军在边郡招兵买马,势力日渐壮大,却迟迟不向关中进兵,莫非是怕了秦廷的雷霆之怒?或是……想凭这方土地自立为王?”
帐内气氛一凝,赵信等将领眉头微皱,正要发作,被天宇以眼神制止。
天宇指尖轻叩案几,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韩使者多虑了。我守边郡,一者,是为抵御匈奴南下,保境内百姓不受胡骑践踏;二者,是为肃清周边乱兵,让流民有片安身之地。至于抗秦,若韩王真心为天下苍生计,我军愿与韩军协同作战,共击暴秦。但若是想挑唆我军与秦廷内斗,坐收渔利,那便请回吧。”
韩平不料他如此直白,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天将军说得冠冕堂皇,可空口无凭,谁知道是不是缓兵之计?”
“使者若不信,可随我巡营一观。”天宇起身,“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韩平正想探探虚实,当即应下:“固所愿也。”
出了中军帐,校场上的操练声震耳欲聋。重甲步兵列成方阵,步伐整齐如一人,甲胄碰撞声铿锵有力;强弩手阵前,箭矢穿透靶心的破空声不绝,十步之外的草人被射得如同筛子;更远处,铁骑营正在演练冲锋,五千匹战马踏得烟尘滚滚,队列却丝毫不乱。
韩平越看越心惊,尤其是看到士兵们身上改良的鱼鳞甲——甲片细密,防御性明显优于普通秦军甲胄,再看向粮草营,囤粮的仓库一眼望不到头,门口的账簿记录得清清楚楚,足见储备充足。
“这些甲胄……”韩平忍不住指向士兵身上的装备。
“边地苦寒,又常遇胡骑,甲胄不坚,士兵性命难保。”天宇淡淡道,“至于粮草,皆是从商贩处公平购得,未敢强取百姓一粒米。”
行至新兵营,正见老兵正教新兵刺杀动作,一招一式标准有力。韩平瞥见墙上贴着的军规,“不擅杀、不扰民、抗胡优先”十二个字格外醒目,心中更是一凛——这样的军队,纪律严明又粮草充足,绝非割据一方的草寇可比。
回到中军帐,韩平态度收敛了许多,拱手道:“天将军治军严明,韩平佩服。此前多有冒犯,还望天将军海涵。”
“使者言重了。”天宇颔首,“若韩王有意结盟,可遣人来商具体事宜,我军必以诚相待。”
韩平告辞离去,回程途中,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营垒,对随从叹道:“天宇兵强马壮,军纪严明,绝非池中之物。韩王若想成事,暂时只能结盟,万不可与之为敌。”
帐内,赵信见韩平走远,问道:“将军真要与韩王成结盟?”
天宇摇头:“韩王成志在复国,与我军目标并不完全一致。结盟可暂稳东线,让我们能专心应对匈奴与秦廷,至于后续……”他看向北方,眼中闪过锐光,“且走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