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未央宫偏殿内,烛火摇曳,映着刘邦紧锁的眉头。案上摊着两份文书,一份是陇西郡送来的民部账簿,上面清晰记录着天宇主政边地后,盐铁税收半年内翻了近一倍;另一份则是军报,轻骑营在漠南击退匈奴小股袭扰,斩获颇丰。
“陛下,边地之事,还需早作决断。”张良缓步上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自天宇击退匈奴主力,陇西、北地二郡流民归乡者已逾万户,春耕在即,若此时换帅,恐生变数。”
刘邦指尖敲击着案面,沉声道:“子房可知,朝野已有流言,说天宇在边地‘功高盖主’?连羌人首领都只知有‘蜀侯’,不知有朝廷,这可不是好兆头。”
张良微微一笑,取过那份民部账簿:“陛下请看,这盐铁税收中,三成解缴国库,直接支援了东线战事。若天宇有二心,何必如此?至于羌人只知‘蜀侯’,正因他亲理边务,解部族之困——百姓记着实际帮他们的人,并非不敬朝廷,而是朝廷的恩惠,需借由地方官之手传递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再者,项羽虽败走彭城,但其部众仍在淮水流域盘踞,东线战事胶着。此时边地若乱,匈奴必趁虚而入,到时候陛下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刘邦沉默片刻,想起数年前匈奴趁楚汉相争袭扰雁门的旧事,眉头渐渐舒展。张良见状,继续道:“臣以为,不如顺水推舟,正式册封天宇,给予其合法驻军之权。一来可安边地民心,二来可绑其与朝廷利益于一体——他若忠诚,边地稳固便是大功;他若有异动,这‘官方认可’的据点,反倒成了牵制他的绳索。”
“哦?”刘邦抬眼,“子房是说,既要放权,又要设防?”
“正是。”张良点头,“可封其为‘边郡侯’,食邑限于陇西、北地二郡,明确驻军范围不得逾越黄河以东。同时,令其每季度向朝廷报备军需、税收,派遣监军参与军政会议——如此,既显陛下信任,又不失制衡。”
刘邦抚掌:“好个‘放权设防’!子房这计策,既安了边地,又堵了悠悠众口。传朕旨意,拟册封诏书!”
三日后,诏书写就,措辞极为恳切:“咨尔天宇,素怀忠勇,镇边有功,民部族属,咸皆归心。今特封尔为‘边郡侯’,食邑五千户,统辖陇西、北地二郡军政,准予驻军三万,所部粮草、军械由地方盐铁税中支用,惟需恪尽职守,每岁朝觐,勿负朕望。”
诏书由御史大夫亲自送往边地,临行前,刘邦特意叮嘱:“告诉天宇,朕给他的不仅是爵位,更是担子。边地稳,则天下安,他若能守好这西大门,朕许他世代袭爵。”
消息传到陇西时,天宇正在主持盐铁署扩建工程。听闻御史大夫携诏而来,他率边地文武官员出城十里相迎。当“边郡侯”三字从御史大夫口中读出时,身后的将领、太守、部族首领齐刷刷跪地高呼“陛下圣明”,声震原野。
天宇接过鎏金印绶,印面“边郡侯印”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望着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有穿官袍的汉臣,有披甲胄的将士,有戴皮帽的部族首领,还有闻讯赶来的百姓,心中忽然明了:这印绶不是权力的终点,而是责任的起点。
御史大夫宣诏完毕,拉着天宇的手笑道:“侯爷,陛下特意交代,您这‘边郡侯’虽有驻军之权,但终究是朝廷的屏藩。往后,还需多与长安通声气啊。”
天宇拱手:“请大夫回禀陛下,臣谨记圣训。边地是大汉的边地,臣不过是守土之吏,唯有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当晚,陇西郡府摆下宴席,庆贺册封。席间,烧当举杯道:“侯爷有了朝廷明封,咱们联防军腰杆更硬了!往后谁敢犯边,咱们就合力打出去!”
北地太守也笑道:“有了合法驻军权,粮草、军械调度再无阻碍,今年秋收后,定能开垦更多荒地,让百姓仓廪丰实。”
天宇举杯回敬,目光扫过众人:“朝廷给了名分,更给了担子。从今日起,咱们要编练新军、兴修水利、拓展边市,让陇西、北地不仅是军事要塞,更要成为大汉的粮仓、铁库!”
众人轰然应诺,宴饮至深夜方散。天宇独自站在郡府的高台上,望着城外繁星点点的军营和村庄,手中摩挲着那枚“边郡侯印”。他知道,张良的谋划也好,刘邦的制衡也罢,最终都要落在“办实事”上——只有让边地真正富强,才能让这“边郡侯”的封号,真正立得住脚。